万籁俱寂。
原本喧闹的大殿上,此刻再无一点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李长寿,诡异的气氛就连刚刚还在心花怒放的武媚娘也发现了异常。
她从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只是所能接触的信息太少,李长寿也会有意无意的让她少接触很多东西,所以至今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心思。
直觉告诉她,李世民的话大有玄机。
魏征和杨虎主动分开,魏征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这小子能够应付。
杨虎则是拿不定主意,李世民可不是看起来那么仁义,别人都觉得他是扶龙功臣,可唯有他自己明白,这是李世民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被利用的机会。
“别紧张,朕就是随口说说,这些天来了很多人,他们倒是让朕看到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关键问题却得不到解决,日夜受那冤魂困扰,想听听你有什么新奇的办法,即便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也能让朕开怀一笑。”
李世民从王座之上站起,一步步走下阶梯,整个世界的星辰都在围绕他转动,无尽星光铺地,化作世间顽石。
他来到李长寿面前,等着这个少年给他答案。
砰~砰~砰~
李长寿的心不停的起伏跳动,站在李世民面前,说他淡定,那就真的是太抬举他了。
即便是凡人面对普通的帝王都诚惶诚恐,这并非是奴性,而是当你在那样的场合下,众人所凝结的势,帝王自身所拥有的势,都可以让人感到压迫感。
更何况这是一个乾坤颠倒,神魔共存的世界,他的怎么能不怕。
原本安静的武媚娘,突然躁动不安起来,被李长寿紧握着的小手变得有些局促。
她自幼与李长寿一起长大,怎么能够感受不到李长寿此刻内心的恐惧。
他惧,她怒,一双重瞳带着无法言明,没有任何由头的喷怒隐隐发出亮光,一直低头的她想要抬头去直视那不可冒犯的威严。
武媚娘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地将眼角往上移动,一双散发着光芒的大脚出现在自己眼中。
正当她想要继续抬头时,李长寿忽然说道:“陛下有通天之能,寻常梦魇怎么可能困扰陛下,真正的梦魇,应当是难以解决的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少年先一步抬头,直视着天下霸主的威严。
哪怕他尽量保持着卑微的姿态,但那冥冥之中却似乎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势正在降临。
武媚娘低头,她知少年偶尔会生出无明火,这火焰不针对任何人,仿佛是最单纯的恶意,想要将这世间一切葬送。
李世民眼中雷霆肆虐,有开天之景。
忽然间宇宙星辰停顿,时间长河不再流动,李世民看着黑白的世界突兀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爱卿,你快说这心病要怎么医!”李世民的笑声让整个世界恢复了生机,面前的文武百官纷纷跪在地上。
龙颜大悦,星光灿烂!
无论是杨虎还是魏征从未见过李世民如此开怀大笑过,即便是当初登上王位之时,他也只是松了口气。
沐浴星光,犹如被神祝福。
李长寿心中的那股戾气忽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看了一眼大殿之外,那晴朗的天空似乎和李世民的心境相连,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各种和大唐相关的历史片段,西游剧情。
“只要四海来朝,万族皆以成为我大夏子民为荣,陛下自然无忧。”李长寿说。
李世民点了点头:“继续,爱卿继续说,这要是真的如愿,朕哪有忧愁可言!”
杨虎突然起身,抱拳说道:“陛下,四海龙王如今也只是口服心不服,微臣这就安排下去,不日便提上四海龙王的头前来觐见。”
“你这头病虎咬人都学会拐弯了啊!这么直接了当的害我徒弟,是当我这个师父不存在了吗?”魏征撸起袖子,打算再干一场。
杨虎立马喷出一口唾沫星子:“魏征你不要欺人太甚,真当佛爷我是吃素的吗?”
李世民只是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后者纷纷闭嘴,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臣以为现在大夏虽然是百废待兴之时,但更要行那开疆扩土之事。”
“为何?如今天下太平不过几年,民不聊生,国库空虚,再行征战之事,岂不是坏了国之根基?”李世民问。
大唐年初,正是因为李世民说的这些原因,才有了白马之盟的耻辱,颉利可汗要是当时脑子蠢一点,直接莽进长安,李唐王朝怕是要比隋朝存在的时间更短。
但历史没有如果,就如项羽没有渡江一般,不管后人如何去争,这都已经成为了事实。
“天下是打出来的,如今正直新旧交替之时,有人虎视眈眈,也有人心存顾虑,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在他们观望的时候,逐个击破的机会。”
“爱卿,你说得东西让朕很心动,可是如今的大夏,缺兵少将,贸然开战,只会自断前路。”
“天下这局棋,即便是棋盘上没了对手,也会有棋牌外的对手,想要坐稳,就得打一辈子。”
“好,这个打一辈子,朕很喜欢。”
“你得明白,朕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帝王,朕喜欢的臣子也一定是这样的臣子。”李世民说罢,转身走向王座,当他坐下之时,日月星辰再次闪耀。
“朝堂有朝堂的纷争,长安有长安的混乱,大夏也有大夏的敌人,朕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选,然后在某天站到朕的面前来。”
李长寿还未作出选择,便再次出现在长街之上。
如果不是手心上的温度,他甚至会觉得刚刚是一场幻梦。
他使劲捏了捏脸,确定刚刚发生的不是幻境后,立刻对着武媚娘笑嘻嘻道:“媚娘,你觉得这条鹅黄色的裙子好看,还是这条黑色的好看?”
“那条黑色的裙子有点单薄,好透明~”武媚娘低声说道。
李长寿转身就给老板拍下二两银子,两条裙子他都要了。
朝会散去后,李世民站在太极宫外,他透过城墙眺望远方,身后则是魏征。
“丞相,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臣,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