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散发了“血海浮屠”领域的任涛,在海魂兽潮中就是帝皇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所有的魂兽,自觉不自觉地都朝两边让开,给他和虎东让出了一条通道。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刚刚探查到海魔女和人面海葵的区域。
海魔女吹奏着镇海神曲,荡开了大片的涟漪,在这里又形成了一片禁断区域,人面海葵站在它对面,高大的身躯四周,散发出青紫、惨白、赤红、土黄等各色光芒,构建出一道道特殊的场域,也隔绝了任涛的精神探查。
还有海魔女身后的珍妮和妍妮,她们好像处在一处独立的时空,完全没有察觉到虎东和任涛的到来,没做出任何反应,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任涛眼光在海魔女身上一凝,随即就移开了目光。
“不要靠近!”
出声阻止虎东的同时,任涛的身上也开始泛起淡淡的血光,薄薄的一层如同光幕,渗入海水之中,随即变成一片艳红,快速向周围扩散。
正是血海浮屠领域的第二个应用,来自于相思断肠红和水晶血龙参的结合,任涛叫它:龙血杀阵。
其性暴烈、灼热,对阴祟邪物有极强的克制效果,因为其性子太过炽烈,所以也有强烈的腐蚀性。
龙血杀阵来到人面魔葵周围,距离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却忽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啵~”的一声,光幕炸裂,内中的形象一幕幕地破碎、消散。
到最后,只剩下一只淡绿色的海葵“花”,露出了狰狞的嘴脸,冲着任涛冷笑。
“你怎么可能勘破我的幻境?”
散发出淡淡的精神波动,这是它发出的精神传音,但是同时它的身体也没有停止移动,叠化出一连串的幻影,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对,就是四面八方,因为精神波动和它快速的动作,所以凭借肉眼根本分辨不出它真实的逃遁方向。
“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这样的问题,简直是侮辱智商!”
任涛不想回答它的问题,这只海葵除了术法出奇以外,总感觉精神有毛病。
一条淡淡的金丝突兀地横空出现,贯穿了一连串的幻影,最后穿透了海葵花的头颅,随着刺耳的尖叫声,海葵花的生命戛然而止。
虎东都有点忍不住,少见地出言嘲讽,
“大哥,你说这海葵到底有没有脑子?看得见但是感知不到,连味道都没有,这样的幻境,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来!”
“海葵是刺胞动物,没有中枢处理机构,更何况是脑子?”
“啥?”
老大的见识渊博又一次刷新了虎东的认知,它张大了嘴巴,停顿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
“那大哥为什么还要打破它的幻境?”
“幻境也是要有能量来支撑的,这就是海葵花,也有它的精神烙印,再多吞噬几朵,我就能找到它的本体了!”
“哦!”
虎东明白了,它开始快速游动,四处寻找人面海葵留下的幻境。
“大哥,这边……”
大概几里之外,又发现了一处幻境。
“还有这里……”
连续吞噬了三朵海葵花以后,任涛发现,自己跟人面海葵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基于精神力的微妙联系。
在吞噬的过程中,除了能量,还有信息传递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吞噬的本能都会将之屏蔽,因为会对自身意识产生冲击,不过这一次,任涛留下了海葵花的部分意识,人面海葵要用它来掌握幻境,必然与它有着精神上的连接。
这一刻,任涛隐约看到了一片血海,和自己的血海浮屠不同,这片血海里,充斥着杀戮、邪恶、堕落和欲望的浑浊气息,肮脏而又腐朽,就但是这气息本身,就对人的精神有着强烈的污染。
在血海的正中间,是人面海葵巨大的身影,它现在好像也处在一种失神的状态,甚至没有察觉到任涛对他的精神“窥探”。
顺着人面海葵的目光,任涛看见了海魔女…..的内心世界。
原来此刻,人面海葵已经侵入了海魔女的意识层面,在那里,有一大片荒芜的海面,海水呈现出毫无生机的死灰色,有大片的人鱼尸体被波涛冲上海岸,在水中,还有哭泣的人鱼,流下了晶莹的泪滴。
“轰!”
一道惊雷在任涛的传承之海中炸响,兴奋、激动的情绪传遍全身,与眼前看到的荒凉场面截然相反,让任涛产生了精神分裂的错觉。
庞大的信息纷至沓来充斥了他的脑海,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进化的本能对人鱼如此看重。
眼前看到的,海魔女内心世界的凄凉只是一种隐喻,代表了人鱼一族是进化的过去时。
提炼出关键信息,就只有这么几样:
被诅咒的生物,进化的过去时,禁忌之力与净化之能。
因为是被诅咒的生物,所以鲛人的油脂被做成长生烛,它们的眼泪成为鲛珠,还可以生产出鲛绡这样精美的纺织品,一身价值被剥削到极致。更悲催的是,它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双腿无法打开……
世间还有比这更可怕的折磨吗?任涛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但正因为是被诅咒的生物,所以人鱼的体内蕴含了进化的基因,这是造物的杰作。
也就是说,这种基因混排天生完美,因为它们的创作者是神,或者是比神更高级的存在,天然就摒弃了基因混排可能出现的错误和风险,是完美模板,另外,它也有着洗去变异的能力,正好可以用来清除任涛在进化过程中想要避免的变异可能。
如此说来,堪称完美!
说起来罗里吧嗦一大堆,其实精神的领悟瞬间完成,这件事情的结局指向是:
吞噬了人鱼公主的基因,自主进化将开启第二阶段,打开深海魔鲸王都无法企及的神秘领域。
那还等什么?
任涛迫不及待地扇动翅膀,朝着深海中一处漆黑的海沟扎了进去。
“噗~”
大片漆黑如墨的海水翻开,过程中任涛的龙血杀阵和海水碰撞,相互侵蚀和冲击,爆发出了阵阵红光和白烟。
炽烈的龙血蒸发了海水中的血雾,也抵消着其中蕴含的浑浊气息,仿佛进行着一场无形的厮杀,过程中,人面海葵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向着任涛的方向“看”来。
五颜六色的海葵花,还有绚丽的触手如同浪涛层层叠叠,蜂拥而至。
这些任涛都视而不见,骨刺和金丝奋力挥出,穿透的过程中他一往无前。
似在进行着此生唯一的壮举,要拿下人生中第一座坚固的堡垒,也树立起自己在这世界上第一座丰碑!
突破阻碍的过程中,海葵的虚影变得黯淡,无数金丝穿透了精神壁垒,也渗入了海魔女的内心世界。
这时候,海魔女看到了奇诡的一幕。
在苍茫的海面上,阴霾的天空下,一条浑身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周身的血光泛起了光辉,蒸发了死亡的气息,给这个荒凉的世界带来了无尽的热量和光明。
“让我来拯救你吧,悲伤的人鱼!”
穿越了人面海葵的精神阴影,悲伤的人鱼和死亡笼罩的世界突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任涛的传承之海。
无尽的波涛拍打着海岸,一身灰衣的任涛赤着脚在山林间穿行。
海魔女的耳边,响起了陌生又新奇的歌声,是一首从来没听过的曲子,有点忧伤,又有点阳光。
怎么听,那都是青春的样子。
海魔女听了一会,举起黑笛,和着歌声,奏出了一段优美的旋律。
“这就是你所谓的吞噬么?就这?”
海魔女的语气带着不屑,在跟任涛做精神上的交流。
“虽然是我没说清楚,但你是不是对吞噬有什么误解?”
任涛想了想,这个梗刚好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