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强,在二品境中堪称无敌,可惜你根本不懂一品境的强大!”阙阳伯的高昂的声音,在高空之上响彻起来,语气中带着不屑。
众人皆惊,还守在白崖寺附近的寥寥无几。
天罡道观的第二强者花胡子,眉头紧皱,神情十分凝重,不敢有任何托大,他知晓此术法的厉害之处,自己若是面临也就只能明哲保身,而方圆千里之内的人事物,皆会成为画像之物,困于画像之中。
白崖寺中的法明玄渡等人与妖,一副同仇敌忾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表情。
浓眉大眼的法明双手合十,望着高空上小徒儿的身影,心中无比自豪。
小徒儿一生好强,经历了非正常人的生活,足足十六年,现今才好转,还救下无数苍生,却招来如此迫害,这阙阳伯真枉为儒家第一人,有辱儒家名声。
玄渡他看了一眼师傅,然后也抬头注目小师弟,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拜了法明为师,与师傅捡到玄净师弟。
曾经过往,匆匆岁月,此刻脑海中浮现着美好的往事。
小师弟小时候,那会儿还流着鼻涕就跟着自己下河摸鱼,小师弟对此总会露出那温暖纯真的笑容,眼睛十分干净,干净得让人心疼。
本应该享受这样的童年时光,只可惜小师弟没能经历几次,因为小师弟身患晕厥怪病,有一次掏鸟蛋晕了过去。
自那之后,师傅就不肯小师弟外出。
幻化成高大男子,相貌却平平无常的寻金蟾,眼里尽是骄傲,自己乃是大佛师傅的第一个弟子,如今还能与大佛并肩作战,若以后有机会与那些白崖寺的未来弟子们说道说道,也是一桩英雄事迹。
就是可惜,如今幻化成人,没能去勾搭……不,不对,是没能去与几位女施主谈论佛法奥义。
奎狼小银银加入的时间也有两个月,这两个月是它开智后最为开心的日子,无忧无虑,只要待在寺庙中,敲钟念佛即可。
最主要是能每天与玄渡师伯见面!
本是狄杰的少年,如今更换了名字,叫做狄仁杰,仁字取自玄净取得法号,狄仁杰对此深感荣幸。
他不惧身死,对于玄净,狄仁杰颇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觉,更何况师傅还救过自己与爷爷!
此恩情,就算是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更何况只是区区一死?
狄仁杰愿意以热血洒在白崖寺中,让世人知晓,这凌霄学宫的院长是多么虚伪的一个人。
就为了一件佛门至宝,而大打出手。
殊不知,阙阳伯所图甚大,施展出此等禁忌术法,不仅仅是担心对面的神秘高僧将那个秘密暴露出去,更为重要的是,他从神秘高僧身上感知到了广灵心菩提心的存在!
阙阳伯未拥有广灵心,但他有一种秘术,可以感知拥有此心之人。
他是在玄净全神贯注淬炼佛门至宝时,不经意间发现的。
阙阳伯此生遇到过四个拥有此心之人,但从未有人,像神秘高僧这般砰砰作响强壮有力,生机勃勃,似乎像一株大树,正在茁壮成长!
这是一个很惊人地发现。
还在成长的广灵心!
这如何能不让阙阳伯心动?
所以他才这般肆无忌惮地出手,即便是名誉扫地,即便是成为天下佛门的头号敌人,他也在所不惜!
对于阙阳伯来说,只要夺得此心,自己就能稳稳突破到超品,与当今道首并列巅峰,甚至反超之!
阙阳伯认为,对面的神秘高僧能有此番成就,定然就是因为这颗会成长的心,使得他创造了数部应天佛经。
若自身拥有,说不定也能创造出引得天地共鸣的诗词文章。
只要一朝成圣,这些过往错误,又有谁深究?
若有人敢,那就统统抹杀!
杀到没人知道这件过往之事,杀到无人敢议论这件过往之事。
过个数十上百年,众人只会知晓儒家有个圣人,不会记得有个惊艳一时的佛门和尚。
如此想着,阙阳伯只觉距离成功只差一步!
一起到现在道首都没有出手,这足以说明一切。
阙阳伯向玄净传音说道:“秃驴,此招数不仅是一品儒术,且还是天下禁术之一,莫说是你,就算是道首亲临,也休难拯救这千里之内的人事物!是你的执迷不悟,造成了此刻寺庙中那些和尚、佛修妖物的身死道消!”
“还有你苦苦相救的普安县,以及另外两个县镇的所有百姓!这些人,都将因你而死!你是罪魁祸首!”
阙阳伯这般说道,试图在心理上瓦解对面的神秘高僧,使其自责。
谁知,玄净不为所动,且不怒反笑道:“井底之蛙!道首没有办法,不代表你佛爷爷我没有,什么狗屁禁术,尽管使来!今日我玄净若是眨一下眼,就算你赢。”
说到最后,玄净气势高涨,他全身上下散发出刺目耀眼的佛光,他的眉心处就如同有一颗烈日正在冉冉升起。
与此同时,天地间响彻起呢喃的梵音。
阙阳伯冷嗤一声:“虚张声势!”
话罢,他手中的天级法宝良玉金笔,挥洒下最后一笔,带着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四周天地开始出现龟裂的情况,地动山摇起来。
普三县的人们感觉来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山崩地裂水倒流,甚至有一些修炼之士,感觉到了自身生命气机的快速流逝!
一瞬间,数十万人惊恐不已,眼睛都盯着白崖寺上空的那一支良玉金笔!
不仅他们如此,白崖寺中的法明玄渡等人与妖,也皆有此感。
白崖寺青莲花池中的锦鲤与蛙纷纷呆滞起来。
大华兴寺的圆空大师与花和尚寂空稍好一些,只感觉全身无法动弹,而身旁的寂真和尚,双目呆滞。
西天域祖佛寺的方丈苦苦支撑着,他还能动,但微乎及微。
天罡道观的花胡子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拂尘法宝,连连挥动,他本想相救神秘高僧,但此刻面对这儒家禁忌术法,才知其真正的厉害,只能明哲保证,再想做其他的已无可能。
还有一些佛门中不愿离去,选择与神秘高僧共进退的佛门修士,也陷入了混沌意识之中。
这一刻,彷佛天地都停止了转动,只有那支笔下的画像在快速形成,与周围天地人事物融为一体!
远在京州长安城天罡道观白玉京的道首,横眉竖眼,双手正在快速结印,打算隔空阻拦。
一旁的紫金龙袍国之气运老者,想要出手阻拦,但发现不知何时被道首给禁锢了行动。
紫金老者只好长叹一声,“道首,你这是何苦呢?当今天下,你才是守住人族生死存亡的重要之人!若如今出手,只会招来天地律法的反噬,若是受了重创,一旦妖祖与北阴大帝联手开启圣战,那人族将……陷入数万年前的困境!”
紫金老者还想说些相劝的话,但很快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看见道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紫金老者一喜,以为道首听了自己的相劝,选择以大局为重,安慰道:“道首,并非你不想救那位神秘高僧,他若得知真相,也绝不会怪你的!道首,你不必太过愧疚……”
紫金老者正说着宽慰的话,可当看见道首凝重的表情变成了惊喜的神色时,他停止了说话,转而望向幽州西北方向,发现那里金光灿灿,一座栩栩如生的佛殿巍然耸立在虚空之中!
“那……那是……传说中的大雷音寺吗?!”
传说五大域之上有天宫,有大雷音寺,有阴曹地府,只是从未有人验证过。
幽州方向,那座佛殿坐落于灵山之上,庄严肃穆,香火缭绕,神圣不凡。
道首被惊得说不上话来,方才他还想着出手相救,可转瞬就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那位神秘高僧,竟然有此手段!
这突然出现的佛殿,也不知是术法,还是其他。
如此震惊的不仅是道首与紫金老者,五气玄天洞,酆都罗山中的北阴大帝也被震怒到了。
玄天洞中,回响着这位活了数万年的最强鬼族的声音。
“不,不可能!他怎会有此佛殿?这不是成佛之后才能拥有的吗?”
北阴大帝从数万年前的佛祖身上,见到过如此佛殿,但却没有现在幽州上空显示的这般完整!
殊不知,玄净自踏入修炼一途,就拥有了一品境才能拥有的功德小人儿。
而功德小人儿,是晋级超品的基础。
需创造出佛殿雏形,方能突破超品。
而玄净一切都走在了前头,再加上他拥有的三色功德,已经数不胜数,尤其是今日一连创造九部应天佛经后,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状态。
此刻,还有无数的功德小人儿正在往他眉心处的神庭穴汇聚而去!
北阴大帝之所以如此震怒,是当年对这佛殿有着极深的阴影,佛祖不惜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使得佛殿显像人间,镇压酆都罗山足足万年之久!
刚刚赶回万妖北国的妖祖,勐地抬头望见幽州虚空上的佛殿,也是脸色大变,它是知晓当年往事之人。
佛门佛祖乃是通天彻地的人物,妖祖在其手上也吃过不少亏,若不是当年佛祖专心对付北阴大帝,自己这个妖祖的下场,恐怕会比北阴大帝还要惨!
“这和尚到底是谁?莫不是当年的佛祖轮回转世?可就算是轮回转世,这等佛殿异象还能跟着一起轮回?”
妖祖一连三问,惊异不已,它实在想不明白,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何。
……
回到白崖寺。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的时候,随着那一座佛殿异象显现,呢喃的梵音充斥在耳边时,所有人都被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之前所流失的生命恢复过来。
山崩地裂水倒流的现象,也慢慢地复原。
彷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儒家第一人的阙阳伯,首当其冲被这等情况给惊住,他手中的良玉金笔突然发生‘哐当’的声音,如同玻璃破碎一般,出现了蜘蛛网状的裂缝。
随着佛殿越来越真实,这支儒家天级法宝,最终破碎了开来,化作数十片,紧接着慢慢化作齑粉,消散于天地之间。
“噗!”
凌霄学宫院长阙阳伯直接遭遇反噬,仰头连吐几口鲜血,精神萎靡不振不说,那随着佛殿显现的化怨气,倒冲经脉,体内的浩然正气根本无法阻拦,直接将自身奇经八脉冲击得紊乱不已。
阙阳伯哇地又是连吐几口鲜血,一招儒家禁忌秘术,所要承受的反噬可想而知,他更多的不是被玄净打败,而是此秘术带来的反噬,使得他的浩然正气不再听命自身。
阙阳伯突然身形一闪,直冲云霄,落荒而逃。
玄净没有阻拦,他能做的是破开‘画地为牢’儒家禁忌秘术,对于一品鸿儒的阙阳伯,却无法将之留下,毕竟自身是二品境。
如果不是阙阳伯狂妄自大,施展此等秘术,恰好被自己神庭穴中的佛殿给破掉,不然与之厮杀战斗,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旦战起来,就不会那般快速结束。
在阙阳伯施展‘画地为牢’禁忌秘术时,玄净一直在思考此招秘术,最后是在功德小人儿的提醒之下,知晓自身神庭穴所开凿的佛殿,可以使之显露出来,从而打破‘画地为牢’禁锢四周天地的画像。
这是因为阙阳伯施展此术法时,方圆千里之内,并无佛殿异象,所以当他完功的时候,玄净让佛殿显现出来,就此打破画像的形成。
这相当于是一种借力的打法。
佛殿异象,不属于这方天地,但又显露于这方天地,无疑是针对此等儒家禁忌秘术的极佳手段!
所有人都被玄净突如其来的胜利更惊住,不管是佛门,还是道教儒家,以及武道,个个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二品金刚,竟然立败一品鸿儒,还打的后者落荒而逃,那狼狈至极的样子,众人始料不及,也记忆深刻。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一声。
“我不是在做梦吧?堂堂凌霄学宫院长,一品鸿儒,就这样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