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默丁格的办公室出来后，维克托和李林坐上升降梯。

升降梯上没有其他人，他们开始交谈要如何落实改变底城科技的事宜。

“老实讲，我在来皮尔特沃夫大学之前也研究过炼金科技，我该怎么形容它们呢……”

维克托垂头思索稍许，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词语：“无序……对，无序，还有不确定性。”

“因为炼金科技太过不稳定，任何一点的偏差都可能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但往往它们又会由于各种不可控因素而产生这种偏差……”

李林将维克托对炼金科技的认知结合自己的理解加以拓展，稍微总结了一下。

维克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错，就是这样。”

“你这种表情，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对炼金科技也有研究，对么？”李林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呃……是我的想法有些失礼了。”维克托尴尬地挪开视线，解释道：“我以为你们只研究海克斯科技，对炼金科技没有丝毫涉及……”

他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李林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炼金科技的源头实际上可以追溯至几十年前，但它真正开始发展的时间也仅才一二十年罢了。

对比发展了上百年的海克斯科技，更加不稳定、污染可以用致命来形容、应用方面还不广泛的炼金科技可谓是微不足道一无是处。

几乎没有哪个上城的工匠世家看得上祖安的炼金科技。

毕竟，皮尔特沃夫的海克斯科技水平领先世界，甚至说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李林作为吉拉曼恩家族的工匠，自然也被维克托先入为主，下意识认定为不屑于炼金科技的人。

“只要是机械与科学领域方面的书籍我基本上来者不拒。”

有了【数据化思维】的辅助，李林对知识一向来者不拒。

就算是炼金科技领域他也涉及了不少，只要是吉拉曼恩家书库里有的他基本上都看过。

维克托暗暗松了口气。

相比于在昨晚进化日大会上认识的另一位稍微有点自大狂妄的天才杰斯，李林更容易相处多了。

“这边来。”

升降梯稳稳停在二楼，维克托和李林进到走廊中。

这一层是大部分皮尔特沃夫大学教师们办公室所在的地方，人流量明显多了起来。

不过比起往常几乎人满为患的走廊，今天的二楼还算比较冷清了。

由于昨晚发生的大事，皮尔特沃夫给普通的老师和学生们暂时放了假。

因此只要是没有重要研究课题的老师或学生不用来学院。

维克托领着李林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门外，门牌上刻有“学院院长助手与助教办公室·维克托”的字样。

“进来吧。”维克托用钥匙开了门锁，邀请李林进屋。

房间内的装饰很简朴，基本上没有他个人额外增添的用品。

“你要喝点什么吗？茶还是咖啡？”

“不用……”

李林刚准备拒绝，只见维克托已经在着手将咖啡罐里的咖啡粉倒进一个杯子中。

“给我也来咖啡吧，我来帮你。”李林摇头默叹一声。

为了不让他过多麻烦，李林从桌子上提起茶壶走到饮水机旁灌满一壶热水，然后重新回到桌边倒进维克托准备好的杯子里。

维克托不自觉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腿，表情有些僵硬，“这些本来不该客人做的……”

“我们不是朋友吗？”李林笑着道，“朋友间不就该互帮互助。”

“朋友……”听到这个词，维克托的神情有些恍惚。

光是天才的头脑就已经引人嫉妒了，再结合他底城人的身份以及不时冒出的奇异想法，令他在皮尔特沃夫大学被人排挤，几乎没有朋友。

除了一位和他同样出身祖安的童年玩伴……

“维克托？”

李林的呼唤让维克托从烦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

“抱歉，跑神了。”他脸上带着歉意，“想起以前的事了。”

李林若有所思点了下头，见维克托不想在这方面涉及过多，便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说到你办公室，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是什么？”

“差点把正事忘了……”

维克托刚刚端起的咖啡又重新放下，招呼李林来到旁边明显是实验室的房间。

这个房间内摆放着各种先进且精密的仪器，有的甚至连吉拉曼恩家都没有。

其中最吸引李林注意的，便是房间正中央固定在一个平台上的四条机械手臂。

这是维克托日后机械飞升改造为机械身躯，背上第三只激光手的雏形？

李林的眼中一亮。

维克托拄着手杖，步伐稍有蹒跚走到机器旁边，兴奋地对李林介绍：

“这是我以前发明的全自动机械化装置，让我为你演示一下……”

他先按了个按钮，打开了平台下以海克斯水晶为供能核心的海克斯科技发电机。

待到整台机器闪烁了几道电弧，逐渐被蓝色的能量覆盖。

维克托用空闲的左手快速在机器平台上按了几个按钮。

紧接着，四条机械手臂十分灵活的扭动，三根呈三角形的机械爪子全都面朝向维克托，不时转动，仿佛具有了生命一般。

很难想象，在抛开魔法科技不谈，一个总体科技仅有蒸汽时代水准，甚至连第一次工业革命都没进行过的世界，竟然能出现这种媲美地球现代化的装置。

“我给它们输入过几条固定的指令。”一边说着，维克托按下手边机器平台的按钮。

四条机械手臂接受到命令，纷纷捡起平台上的零件装置互相装卸。

很快，在仅留一条爪子手臂的情况下，另外三条手臂纷纷被替换为多功能维修工具、榔头和焊枪。

维克托又按下另一个按钮，四条不同功能的手臂又从平台上凑了一堆废弃的金属和机械装置零件。

随着一阵的敲敲打打与刺眼的火花飞溅，机械手臂成功将一对废件拼凑成一个黑默丁格模样的迷你金属“手办”。

饶是李林知晓维克托的才智，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他没想到维克托的全自动化机械装置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是你发明的？！”李林十分惊讶道。

维克托保持着微笑，默然点头。

“你都能发明出这种在皮城都可以称得上是高端技术的装置了，为何才只是个助教？”

讲道理，这种自动化机械在地球的现代应用都十分广泛，更别提皮尔特沃夫这种科技水准的城邦了。

被李林这么一问，维克托的神情有些苦涩。

“这是我几年前在底城一家炼金工坊发明的，那时候我还年轻，也没来皮尔特沃夫大学，不知道专利这种事情。

“后来我被斯坦威克教授邀请到学院时，发现这种全自动化机械装置已经被一名祖安科技魔法学院的人申请专利了，还发明了专门清理底城地沟炼金废料的炼金科技机器人……”

李林沉默了，心中不免对维克托的遭遇感到愤慨。

他忽然想到在背景故事中，维克托就有自己发明的蒸汽机器人布里茨的专利被某个无耻的教授剽窃的经历。

李林不喜欢维克托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但又不希望他变成日后那个阉割了自己情感，变得很极端的机械先驱。

不等李林有所回应，维克托继续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抱怨也改变不了什么。”

“作为一名科学家，自己的发明就应该冠以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被无耻的混蛋剽窃，你这种想法可不行。”

李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颇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其实无所谓了，反正我这些年正在研究一个比全自动机械化更出色的发明。”

维克托停下了面前的机械手臂，面色兴奋地看向李林。

“你觉得，我们在地沟清理废料的机器人身上引入新的元素，让它们达到新的高度……”

越听他这么说，李林的心脏越是砰砰直跳，“你的意思是……”

“海克斯能源水晶。”

能源水晶？

不不不……布里茨可不是能源水晶能搞出来的。

李林微微摇头。

“怎么，我这个想法不行吗？”维克托有些迟疑问道。

李林脸上浮现出神秘兮兮的笑容，“不是不行，但你有没有想让它达到更高的层次？”

维克托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我们用原初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