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归。
目前来看,这就是伯洛戈恩赐的主要能力,伯洛戈具备一个独立循环的时间轴,每当自己受伤时,时间轴都会向前挪移,将自己受伤的区域回归到最佳状态,如果遭遇死亡,则将进行完全回归。
在这一大规则下,时间回归还有着诸多的限制,例如会消耗以太,短期内多次死亡,回归的时间也会延长等。
知晓了这些后,伯洛戈的心情很平静,他很久之前就觉得自己恩赐的怪异,并抱有许许多多的猜想。
现在这份资料,不过是肯定了伯洛戈的猜想,不再让他胡思乱想,可这又引申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伯洛戈看向那个被黑色涂改的部位,这下面应该是某个人的名字,而这个被信息遮盖的人,看样子就是这极限测试的负责人,也是他提出了时间回归这一想法。
最重要的是,他之后补充的那些话,他认为自己的恩赐应该不止如此,应该还有更多的秘密,但他们受到技术的限制,无法挖掘出来。
伯洛戈为此困扰了几秒,然后就将这部分的困惑抛到脑后,这些家伙都研究不明白,自己烦恼又有什么用呢?
问题又回归到了初始点,伯洛戈想要搞清楚这一切,需要找到那头该死的魔鬼。
将资料装回文件袋内,伯洛戈叉起剩下的香肠,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干净。
伯洛戈在床边坐下,他还想做什么,但他突然又觉得很疲惫,什么都不想做。
仔细回想一下,伯洛戈这一阵确实有些太忙了,从突袭会场,到遗弃之地的求生,苏醒后歇了没多久,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处理这些事
伯洛戈用力地揉了揉脑袋,然后平躺在了床上,让柔软将自己包裹,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呼吸逐渐平缓了起来,伯洛戈努力不去思考这些事,努力让精神稍适放松一下。
可还是有个问题,在他脑海里萦绕个没完。
“独立的时间轴?”
伯洛戈睁开眼,看向那挂在墙上的时钟,寂静中滴答滴答的声响不断,指针平缓地向前滑行。
每个人的时间轴都是恒定向前的,但伯洛戈不同,他向前的同时又会回归到之前所处的时间点,在一段时间内不断地循环,以令自己在无数次的死亡中回归到最佳状态。
所以伯洛戈会饿、会长胡子,他活的像个正常人一样,但和正常人不同的是,他活在一个时间循环的牢笼里,每个人都在向前,但只有他在一个模糊的时间段内,不段地转圈踱步。
被信息遮盖的那个人,觉得这会产生什么影响,但对于这些事,对方也不是很确定。
如果可以,伯洛戈真想和对方聊一聊,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时间回归”
伯洛戈闭上眼低声嘟囔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至少伯洛戈终于搞清楚自身混乱的一部分了,这是个好的开始,自己不能过于心急,还是慢慢来吧。
确认了艾缪的存活,死而复生的真相,伯洛戈终于能完全放松下来了,从这接连不断的事件中暂时脱身,喘一口气。
这里是不死者俱乐部,有这群老怪物们坐镇,不远处就是秩序局,自己也不用担心突然杀了个强敌,把自己剁成碎肉即便剁碎了也没事,反正自己总会活过来。
伯洛戈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久后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但这没能将伯洛戈吵醒,略显昏暗的走廊内,一个怪异的家伙在地面上爬行着,他身上穿着可笑的玩偶服,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狗。
四肢着地,熟练地爬行着,深沉的喘息声不断,他吐出舌头,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恶心的口水印。
赛宗依旧扮演着一条狗,笨头笨脑地爬行着,但在路过伯洛戈的房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抬起头颅,目光毫无波澜地直视着房门。
这是令人感到有些惊惧的一幕,赛宗扮演了这么多年的狗,他已经将狗的姿态模仿的惟妙惟肖,可现在狗的神态里出现了人类的意味,两种事物交叉割裂在了一起,扭曲不堪。
赛宗仿佛能穿透房门,看到睡在其中的伯洛戈。
他在门前停顿了好一阵,某种邪异在黑暗里孕育作祟,就在快要升腾时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赛宗在门口嗅来嗅去,然后抬起了脚,准备排泄一下膀胱的压力。
“赛宗!”
博德的吼声从后方传来。
不等赛宗开闸泄洪,只见白骨的躯骸一路助跑而后腾空而起,动作流利顺畅,标准的不行。
紧接一声凄惨的狗叫后,博德一套流利的滑铲将赛宗铲倒在地。
遗憾的是博德还是铲慢了几分,淡黄晶莹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喷洒了出来,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世界在博德的眼中慢了下来,他清晰地看到了这些液体滑落的轨迹,而博德就像跳水运动员一样,在有限的空间与时间内,尽可能地挪移自己的身体,进而躲避过这些液体的覆盖。
动作很优美、很极限但没什么用。
骷髅人和狗子一起摔出去了数米远,就像拖布一样,水渍拖了一地,最后撞在了尽头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缓了好一阵,才慢慢地爬了起来,博德沉默不语,短暂的平静后,他朝着赛宗拳打脚踢,咒骂不断,最后一只手拖着赛宗的后颈,将他从走廊里拖了出去。
“你当狗也快几十年了,现在还没学会定点撒尿吗!”
博德咒骂着,紧接着“汪汪汪”的叫声不断,赛宗大概是在抗议。
伯洛戈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难得放松了下来,在床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次伯洛戈的睡眠很不错,全身都重新积蓄起了力量,当他睡醒时,阵阵呼噜声在耳旁响起,就像有个拖拉机在身旁运行,紧接着伯洛戈觉得胸口有些沉。
睁开眼,只见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伯洛戈扒拉了一下,薇儿继续发出呼噜声,从伯洛戈的胸口上滚了下去,它睡的很死,在一旁又窝了起来。
薇儿内在的灵魂是人类,但有时候行为举止受到躯壳的影响,变得和猫一样。
伯洛戈揉了揉眼睛,从时钟来看,自己只睡了几小时而已,这几小时的休息让伯洛戈感觉非常不错。
他没有吵醒薇儿,虽然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伯洛戈早已对不死者俱乐部的内的一切异常习以为常了。
这个鬼地方发生什么都无法令他感到意外。
收起时间回归的文件,伯洛戈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推门离去。
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这时候瑟雷已经出门闲逛去了,伯洛戈猜他现在应该在某个夜店的钢管上翩翩起舞。
说实话,伯洛戈总是很难将瑟雷与神秘的夜族领主联系起来,也难以从瑟雷那该死的笑脸里,发觉这家伙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过去。
伯洛戈只好默默地祈祷,同样是不死者,希望自己以后不会变成瑟雷这副模样。
酒吧似乎刚经历了一次大扫除,地面非常整洁,桌面也被擦干净,博德靠在吧台后,神态略显忧郁地看着满墙的酒水。
伯洛戈记得博德的故事,他获得了不死之身,但却丧失了所有的感知,曾经最为喜爱的酒精对于他而言,和清水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甚至说他连清水都感受不到了。
“收拾的真干净啊。”伯洛戈感叹了一句。
“主要是赛宗那个王八蛋。”博德咒骂着赛宗。
“怎么了?”
“没什么,他又在室内撒尿了,我揍他,他就一边挨揍一边尿,呜嗷乱叫着,弄的到处都是。”
伯洛戈的脸囧了起来,是啊,真的很难想象将这些神经病和古老尊贵的不死者联系起来,尤其是赛宗。
作为资历要比瑟雷还要老的存在,这家伙是活的太久了,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完全放飞自我了啊。
也不知道再过个几百年,瑟雷会不会变成赛宗那副模样。
伯洛戈试着幻想那一幕,一个骷髅人追着一只狗揍,他一边叫唤,一边喷射的到处都是
天啊,救命!
“那赛宗呢?他是不是需要洗个澡啊?”伯洛戈犹犹豫豫地问道。
“他?我把他赶出去了,应该在外头流浪呢吧。”
博德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别担心,虽然是条狗,但也是条死不掉的狗。”
不,伯洛戈根本没有在担心赛宗的安危,他反而担心的是欧泊斯的治安,难怪一提到不死者俱乐部,外勤部的那些人,都一副看到狗屎的表情。
一个人学着狗的姿态,在街头横冲直撞,这是会上报纸的啊!
“啊,好吧,好吧。”
伯洛戈点点头,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及如果赛宗真的咬人了,别把自己派出来解决这这种事情。
“那拜拜,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