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的五指犹如铁钉般,尖锐的指甲刺穿了杰佛里的皮肤,而后紧握撕挠,一瞬间杰佛里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整片皮肤都在白鸥的撕扯下血肉模糊了起来。
这种伤势对杰佛里而言不算什么,可忽然间这股痛楚被强化了千百倍,杰佛里觉得自己的脚踝被塞进了绞肉机里,熟不的的锯齿反复切割自己的神经与血肉,乃至碾压锯动自己的骨骼。
海潮般的痛意险些击穿了杰佛里的意志,他的呼吸沉重了起来,但还是固执地保持清醒,碎骨刀调转方向,准备劈开白鸥的脑袋。
从伯洛戈的身上,杰佛里认识到很多和不死者有关的知识,即便再完美的不死,也是有着他的缺陷,例如伯洛戈短期内不能多次死亡,那么作为不死者的白鸥,一定也有着他的缺陷。
碎骨刀撕裂空气,凶狠地宛如一柄铁锤,随后凭空铸造的以太刀剑格挡住了碎骨刀,赫尔特挣扎着起身,铸造出又一把以太刀剑,顺势刺入杰佛里的腰腹。
“你不该和列比乌斯分开的。”
赫尔特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在杰佛里利用虎眼凝滞住白鸥时,赫尔特便得到了解放。
鲜血从杰佛里的嘴角溢出,白鸥仰着头,注视着那如烈日般的目光,癫狂地大笑着。
白鸥在等待杰佛里移开视线的那一刻,他绝对会给杰佛里无穷的痛楚,让他意识到死亡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个不可得的恩赐。
杰佛里忍耐着无止境的痛楚,冷漠地扣动扳机,下一刻白鸥的脑袋炸裂,四溢的血浆涂满了地面。
灿金的目光试着移开,去压制赫尔特,可一旦目光从白鸥的身体上移开,他便再次行动了起来即便没有脑袋。
白鸥仿佛不具备死亡的概念,即便肢体损伤成这副模样,他还是具备着一定的行动力,杰佛里接连扣动扳机,打穿白鸥的躯干肢体,至少物理层面的损伤,会暂时瘫痪他的行动。
碎骨刀震碎赫尔特的以太刀剑,杰佛里转身横斩,凶狠的一刀劈开了赫尔特的喉咙,鲜血狂飙不止。
赫尔特震惊地看着杰佛里,没想到杰佛里腹背受敌,依旧有着力量来反击。
最后的机会了。
这样的想法在杰佛里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这种局势下,对于杰佛里而言极为不利,更不要说还有一位负权者阶位的不死者存在。
别说是战胜他们,杰佛里光是自保都成了一个问题,他甚至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死在这。
那么至少在死前先解决一个。
枪口对准赫尔特,杰佛里打空了弹巢,一枚又一枚致命的弹丸命中了赫尔特,即便他的身体可以以太化,可这些弹头皆是昂贵的炼金弹头,暴涨的以太波动反复摧残着赫尔特的身体。
赫尔特还想反击,杰佛里一手抓住了他的头颅,碎骨刀朝着他的面门斩下。
刹那间,万千的幻象在杰佛里的眼前闪灭不止,群魔乱舞,对着杰佛里歇斯底里,哀鸣不绝。
白鸥那碎裂的头颅中,一枚猩红的眼球正紧盯着杰佛里,此刻杰佛里不止面对无尽的幻觉,还有那倍增的感官,雨丝的冰冷扩大成彻骨的严寒,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如同一台机器般,在瞬间过载。
杰佛里红着眼,依靠着仅存的理智,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全身的以太一并注入手中的碎骨刀,杰佛里奋力劈向赫尔特,赫尔特则怒吼着给予杰佛里重拳。
身影交错,碎骨刀命中了赫尔特身后的地面,击穿了数层甲板,将整片区域击碎成崩塌的废墟。
杰佛里则被赫尔特的重拳击退,撞开了沿途的所有阻碍,被从乐土号上击落,摔进了咆哮的大海里。
白鸥花费了点时间,才将身体重组在了一起,这时赫尔特也从崩塌的废墟里起身,他的气息有些虚弱,但凭借着身体的高度以太化,他还具备着作战能力。
“他死了吗?”
白鸥用力地扭动着脑袋,就像拼装玩偶一样,头颅以一种可怕的角度歪曲着。
“不清楚”
赫尔特看向无际的大海,他看不见杰佛里,更感知不到杰佛里的以太反应,“那种程度的伤势,即便不死,他也妨碍不了我们了。”
“确实如此,”白鸥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得加快步伐了,我刚从废船海岸处回来,我在那遇到了列比乌斯。”
听闻列比乌斯的名字,赫尔特的神情略显紧张了起来,但一想到白鸥所许诺的那些,他再次被欲望的狂热支配。
“走吧,赫尔特,拿回你本属于你的东西吧。”
白鸥对赫尔特微笑。
码头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想法设法登船,然后更多的爆炸声响起,如同恶毒的鼠群,啃食着乐土号,一点点突破笼罩在其上的虚域,直到将其完成凿穿。
接连不断的爆炸令乐土号开始倾斜,船体的震动不断,像是有场小型地震正在乐土号上上演。
厄文一手拉着辛德瑞拉一手扶着墙壁,滚滚浓烟填满了走廊,他费力地弯下腰,艰难地屏息前进。
辛德瑞拉紧跟在厄文身后,刚刚两人还在观景台上愉快地聊天,可突然间灾难降临,每一次爆炸声起都像是重锤一般砸在彼此的心脏上。
辛德瑞拉小声道,“这是杀手追来了吗?”
厄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叹女孩的心大,还是她那过分的奇妙幻想。
“你觉得杀我值得用上这么大的阵仗吗?”
厄文用力地撞开一侧的房门,两人狼狈地滚了进去,关上门,将滚滚浓烟阻绝在外。
倒在地上,厄文用力地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心脏咚咚跳。
厄文知道,这灾难和自己无关,他也知道,敌人的目标是诺伦,是这艘乐土号。
见鬼,自己是被卷入了一场超凡冲突中了吗?
厄文既兴奋又恐慌,自己终于能亲眼见证这些凝华者的奇迹之力了,但他又觉得,一旦疯狂的战斗展开,自己这样的凡人可没多少幸免于难的可能,更不要说自己身旁还多出来个辛德瑞拉。
等等辛德瑞拉呢?
厄文四下寻找着辛德瑞拉,自己喘口气的工夫,这女孩居然不见了。
“辛德瑞拉!”
厄文大喊着,过了几秒钟,辛德瑞拉扒着门框,重新出现在了视野里。
“你干嘛去了!”厄文焦急道。
“找点防身的东西。”
辛德瑞拉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餐刀,她刚刚是去厨房找武器去了。
真见鬼,这家伙怎么回事?心态这么棒吗!
厄文歇息了几分钟,感慨道,“可惜情况受限,不然我真想好好采访一下你。”
“嗯?采访什么啊?”
辛德瑞拉抱膝蹲了下来,紧接着她想起来了刚刚要说的话,“对了,我的秘密是”
“你觉得这是该讲这种事的时候吗?”
厄文觉得自己快疯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他们是没什么心理压力吗?还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即便遇到这种事也能泰然自若了。
头顶的天花板开始震颤了起来,厄文当即起身,将辛德瑞拉拦腰抱住,一头撞出房间,跑入了滚滚浓烟的走廊内,紧接着头顶的天花板开始一节节地坍塌。
电梯门在不远处敞开,厄文知道这种时候乘电梯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可比起被压成肉饼,他更愿意尝试一下这未知的风险。
厄文摔倒进了电梯里,慌张地起身,按动电梯键,可这些键位都没有反应。
坍塌近在咫尺,滚滚浓烟涌入电梯内,就在厄文觉得求生无望时,辛德瑞拉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一拳砸在了电梯键上。
在厄文那震惊的目光中,辛德瑞拉这一拳仿佛给电梯砸醒了,电梯门嘎吱嘎吱地闭合,上方的指示表显示他们正在下降,轰隆隆的崩塌声从上方回响,可却无法伤害到他们分毫。
厄文和辛德瑞拉对视了一眼,女孩一脸的兴奋,仿佛没玩够,厄文刚准备说什么,金属的崩裂声从头顶响起,两人一并看向上方。
钢索断裂,电梯失速,在厄文的惨叫与辛德瑞拉的欢笑声中,电梯擦着火花,笔直地朝着乐土号的核心区域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