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院内
院内主事的妈妈见他们一过来,就喜笑颜开道:“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公子啊?”
为首的尉迟鹭身着一袭风度翩翩的麒麟刺绣长衫,手持白扇山水涂鸦画,姿容艳丽冷白,一双潋滟多姿的桃花眸,不说话时,越发的勾人魅惑,好似一双多情的眼。
身旁跟着的盛稷,只着一抹素净的白色梅花大袖直裾常服,墨发挽起,戴了一根修长的如意白玉发簪,露出饱满洁白的额头,俊秀清雅的面容来,微微噙着淡淡的笑容,道:“我与我家公子来这儿喝酒,可能进?”
妈妈瞬间笑开了花,“能能能,怎么不能啊?”
“来来来——”她转过身去,冲着院门外站着的舞女招手道:“岚儿,萱儿,快带两位贵客进去。”
“来了妈妈。”岚儿与萱儿摇着手中的团扇,穿着轻薄可见肌肤的纱裙,媚笑着走了过来。
伸手便要去碰他们,“两位爷里面走啊!”
“别碰我!”尉迟鹭秀眉皱起,手中的长扇瞬间收起,啪的一声打了上去。
“哎呦……”岚儿疼的缩回了手,叫唤道:“爷您这是干嘛啊?”
“公子?!”盛稷出声,挡在她的面前,出声提醒着。
尉迟鹭冷下了脸,倒是再没有旁的动作了。
萱儿弯唇一笑,露出两抹迷人的酒窝来,“还是这位爷明事理,咱们快里面请吧——”
她带头走进了楼里,为他们二人带路。
身旁的岚儿倒是转过身去,抱怨道:“什么嘛,不让碰还来这院里找乐子,假清高!”
尉迟鹭眸子森冷的扫了过去,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位舞女可能已经被凌杀数百遍了。
“郡主……”盛稷小声开口,微微侧过身去,道:“您若是不配合下属,那下属就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麻烦!”她烦躁的落下一声,带头跟着她们进了楼里。
原地,盛稷见着她那毫不犹豫便进去的身影,无声的勾唇笑了笑,颇有些无奈。
云香院布局也很简单,分前后院,前院用来迎客,后院用来居住,隔着前后院的是一座距离地面几丈高的花楼。
从一层至最高层,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一排接着一排,肆意醒目的醉人。红色的丝绸彩带更是从屋梁顶坠下,绚丽多姿,独具匠心。
大厅中央是一座圆形樟木搭建的红色地毯舞台,上面正在翩翩起舞的姑娘们,个个姿容秀美窈窕,身段袅娜轻盈,甚至一颦一笑之间,都能勾的台下的男子们一颗心为之颤然。
萱儿倚在壁柱子前,抬头笑着打量他们道:“不知二位贵客想去哪一层啊?”
“哪一层可有什么讲究?”盛稷首先出言询问。
她笑的花枝乱颤道:“那自是有讲究的,这越往上,价越高。姑娘嘛,自然也就越好。”
他转过身去看她,“公子?”
尉迟鹭反之看他道:“那就最上层,你没带银钱?!”
“公子这话……”盛稷朱唇轻扬,笑了。
他敢说他没有带银钱吗?
如今二人已经进了这楼里,若是没有银钱,怕是会被这楼院里的人给打出去吧?
盛稷从衣袖间掏出好几张的百元银票递了过去,这是他下午特意去濡兴茶馆找士叔取来的,办事的钱。
萱儿笑着接过,当场就分了一张给岚儿,伸手邀请道:“快快快,楼上雅间请,我这就去为两位贵客叫来我们院里的花魁——流月姑娘来服侍贵客。”
“有劳了。”盛稷低声回了一句,转首看向身旁的人,道:“公子请——”
尉迟鹭瞥了一眼带头的两个人,抬脚走了一步,却没有上楼,而是凑近他,冷颜低声道:“你应该跟本郡主说清楚,这银钱是从哪来的?”
出手如此阔绰,不说他有私产她是不相信的!
当然,她自是知道他私产是什么,但是她要的,是他亲自的坦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他微微低下头,回道:“晚间回去便告知郡主,此时还是办事要紧。”
“本郡主当然知道!本郡主需要你来提醒吗?”她轻笑一声,又将扇子打开,恢复成那副迷倒众生的潇洒公子模样,抬脚上了楼。
盛稷跟在她的后面,不徐不慢的上着阶梯,她走一步,他便走一步,同步极了。
不知为何,那嘴角翘起的弧度,从进来时就没有下去过。
当真是,第一次见郡主男子装扮,比起女子时的娇媚冷艳,竟多了几分下凡尘的亲和,就连那脾性都随意暴露在外,少了在宫廷时的遮掩,自在了些许。
他也,更欢喜几分。
“嘎吱——”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萱儿回头看着他们道:“两位贵客请进,我这就去为贵客叫些酒菜来。”
岚儿站在他们的身旁,视线从上楼时,就一直黏在盛稷的身上,毕竟容貌清秀,出手又大方的男子,谁人不爱?
此时,她伸出手便要扯他的衣角道:“公子下次来,还叫奴家引路可好?”
“啪!”熟悉的疼痛感再次传来。
尉迟鹭容颜清冷,手中的扇子蓦然一合,用劲便打了上去,厉声道:“说了,别碰我们!”
“啊,你……”她疼的缩回了手,泪珠在眼眶打转,可怜兮兮的对着盛稷控诉道:“公子你看他,怎么这么粗鲁啊!”
他却蜷手掩唇一笑道:“姑娘自重,我家公子不喜姑娘这轻浮的举动。”
“你们——”岚儿愤恨的瞪了他们一眼,哼一声离开了。
萱儿不自在的笑了笑,道:“贵客别与她一般计较,她性子便是如此,贵客快进来吧——”
尉迟鹭嘲讽一声,抬脚便进了厢房,“什么东西?”
也敢在她面前不知尊卑,肆意犯上,她就应该剁了她伸过来的手。
盛稷跟在她的后面进去,低声:“郡主莫要生气。”
萱儿带他们进来,便出去了,道:“我这就去叫人过来,还请两位贵客稍坐——”
“嘭。”房门被轻轻拉了起来,微微阻隔了房内外的动静。
一时,房内只剩他们二人在,再无旁人。
尉迟鹭这才恢复本性,怒声道:“今晚若是套不出鬼钰楼的消息,本郡主一定剁了你!”
“郡主息怒。”他抬手端过桌子上的梅子青釉茶杯,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问完这些事情,我们立刻就出去。”
她抬手推开,冷声:“要喝你自己喝,本郡主不需要!”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加些什么东西进去?
盛稷收回了手,放了下去,“郡主放心,这水是干净的。”
“你怎么知道?”
“看它的水质,并无任何的杂滤。”
“呵,你说它没有就没有了?”尉迟鹭偏不信他,自然更不信这茶水。
他也没有纠结,而是自己端起喝了一口。
尉迟鹭挥手便打了上去,怒嗤:“你是不是疯了?!”
“郡主?”他茫然的抬眸看向她,手中的茶杯已然脱手坠地,茶水从衣襟处洒下,湿了一片。
“本郡主真不知该说你是过于的自负还是愚钝?!有些茶水便是下药也是看不出来的!”
“这水无药,贵客放心。”忽然房门大开,一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踏门而入。
她的黑发如松瀑布,披散在肩头,只用了一根青玉色的步摇点缀在侧鬓边处,衬得俏丽娇艳的小脸,宛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引人呵护爱怜。
“你是谁?”尉迟鹭冷然的视线射向她,毫不掩饰的强大气场逐渐压迫。
她回过身去,将房门关了起来,又走至他们的身前,弯身行礼道:“民女乃是这云香院的花魁流月,见过建平郡主,郡主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