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一梦二十载(1 / 1)程砚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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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警觉起来。

他上下打量老头儿,“你?”

这院子是京城大官儿送给他师父的,这老头怎么也不像京城的大官。

“是我。”

老头儿摸了摸扶手,“你可以去衙门查,这宅子现在还登在我的名下。”

接着他报上自己的名号,“我叫高升。”

王开不知道那大官叫什么,见高升说的这么煞有介事,一时不知怎么反驳他。

高升一脸慈祥的看着王开,“小友放心,我不是来讨房子的。我今儿回来,就想看看故人,顺便看看我这祖宅现在什么样了,再捎带着看看我这老毛病。”

他继续抚摸着躺椅的扶手,“这人老了啊,就念旧。”

王开信他就见鬼了,那躺椅是他去年买的。

“嗯,您这毛病是真老了。”

王开一脸自傲,“若不是碰见我,您老这会儿估计就见阎王了。”

他决定见机行事。

要真如老头所言,老头要把这房子收走,那他就把这一点儿作为道德制高点。这年头吵架和写小作文,都得先占据道德制高点,然后才能春秋笔法。

“哎,此言差矣!”

高升摆了摆手,“若不是你师父,我早见阎王了。”

“啊?”

王开刚要说他刚才有多么凶险,怎料高升话转了一个大弯。他只能把原来的话咽下去,决定探一探这老头真正的来意,“你以前被我师父救过?”

“那是二十年前了。”

高升躺在躺椅上,他一脸回忆,“不瞒你说,我当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还学富五车才华横溢。那时候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姑娘见了思春,寡妇见了留门……”

王开算是明白什么叫厚脸皮了。

“有我俊?”他问。

高升扭头瞥他一眼,不屑一笑。

这一笑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让王开不得不提前把泻药端给他,“把药喝了再说。”

高升接过药滋儿滋儿的喝了,然后一抹嘴,“后来有一个狐妖就盯上我了。”

这狐妖对他是死缠烂打,用尽了手段的勾引,让他书读不进去,还日渐消瘦。家里给他请了道士、和尚,又求神又画符,办法用尽了,仍然不见效,“就是我躲出去,那妖怪也跟着,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王开师父找上了他。

“你师父为我开了一剂春药,服药后等那狐妖再勾引我时,她被我折腾的受不了,从此臣服于我,对我俯首帖耳。”高升想起了他的辉煌岁月,不由地满面春光。“后来你师父给我开了一个固本培元的药方,配着几剂春药服用,还让我早日去应举当官。”

王开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原来您就是那位前辈。”

日狐二十载,是个狠角色。

王开记起《山海本草》中有提到这个病例。

他师父开的可不止是春药,那还是一副锁阳药,其中又加了大补之物,让人精力充沛如打桩机,从而让狐妖狂泻不止,继而伤了她的修为,再趁机抓住把狐妖给杀了。

然而那书生色欲迷心,竟想把狐妖收为己用,为此还向王开的师父求情。

对方给的太多了。

师父于是又给了他一张固本培元的药方,还建议他早入去当官。

这世上有气运一说。

有的人修行成为不凡,而有的人天生就不凡。

天生不凡的就是天子帝王。

他们气运所在,天命所归,上有诸神护佑,下有妖鬼退避。

若不是帝王的话,那就是乱臣贼子,或许是未来的天子也不一定。

这等人的气运乃上天赐予,生而有之,玄之又玄,修是修不来,也是羡慕不来的。

不过,天子气运可福泽百官,因此官运亨通者,必然有丰裕的气运缠身,上可借此成为不凡,下可让妖鬼轻易不敢害他们的性命。

王开师父给高升的药固本培元,让他不至于被他的狐妻吸走太多精元而身死,又让他入朝为官,让他气运在身,狐妖收敛一些,不敢在房事中取了他性命。

如此双管齐下,保了他二十年的性命无忧。

这是记在《山海本草》上的,在王开闲暇读时,一直觉得这人乃神人也。

也是这人给了王开白嫖胡妈妈的勇气。

现在这神人今儿坐在他面前了。

这样说起来,高升刚才所言是确有其事了,就是不知道这房子是不是真还写着他名字。

王开决定先把他稳住,“那你现在——”

“嗨!”

高升摆了摆手,一副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的样子。

然而,正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作为一名后继者,作为一个同样敢日狐的孤勇者,王开觉得还是得取一取经。

“你得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对症下药?”王开一本正经。

高升还是很在乎自己小命的。

他一声长叹。

“几天我被夺了官抄了家,那妖怪饱吸我一顿后,趁我拿不住她卷着细软逃了。要不是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的面子上,我就魂归故里,身归黄土了。”

王开这下明白他来干什么了。

这是身无分文,人无去处,病还得找人治,于是来找王开师父了。

师父在《山海本草》上记载的给的太多,估计就是这院子。

“师父啊师父,您老聪明一时糊涂一世,怎么就没过户呢。”

王开心叹息,现在要被老头拿捏了,好在他徒弟也是一个敢骑狐狸的狠角色,王开决定先占据主动权,等邢捕头查一查这院子是不是记在高升名下再做定夺。

高升日狐时间长了,自己也是一头老狐狸。

他见王开沉思,眯着眼笑,“我这次回来就暂住几天,养一养身子再去京城。”

说到这儿,高升坐直了身子,“我过段时间就起复,指不定还高升呢。”

王开瞥他一眼。

就这形如枯槁的模样,还高升呢,别飞升了。

高升又望了望四周,“正好你师父去世了,你一个小年轻做不好生意,我在宦海浮沉多年,还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指点指点你。”

“正好,还指点?”

王开立时不高兴了。

他刚当家做主没几天,刚想去芳酩院就去芳酩院,想去撷芳居就去撷芳居,再也不用听陆老头的去什么挂橘灯的乡野村店。

他怕得病。

正是想到这些,王开揭棺而起,“正好?!您盼我师父死怎么着。还指点,你懂医术?老爷子,我给您治病就已经念在您和我师父是旧相识的份儿上了,您要是想住下来,还想当您的老太爷,那您趁早出去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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