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我中了。”
就在魏文才、吴栋略微失望的时候,备受打击的魏广德猛然在十点位置看到“天字十二号”几个小字,压抑的紧张心情才猛地一下释放了出来,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起来。
“在哪里?多少号?”
一边略微沮丧的吴栋听到魏广德的喊叫精神就是一震,连忙问道。
“十点位置,天字十二号。”
魏广德随口就说道。
“什么十点位置?那是哪里?”
魏文才没听懂,急忙追问。
“就是”
魏广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停下还在喊的“中了,我中了”这样激动的话语。
“就是,左,左上一点点。”
魏广德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大明朝有没有西方的钟表,要去解释几点方向太难了,还不如学那个曾元睿给出个大致方向就好了。
“真的,天字十二号。”
有了左上的方位,魏文才和吴栋,还有曾元述等人都定睛看过去,果然写着天字十二号。
这个时候,可没人会为了面子乱说座位号,中没中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事儿,要是到后面发长案时被人发现没有他的名字,那才是真的丢人。
县试前几场结果出来,都是日圈,圆形的发案,一直要到最后一场县试结束,将自第一场起当取考生,全数拆开弥封,用姓名发案,称之长案。
取列第一名者,曰县案首,无重大事故,无须再一路考至院考,照例进学,获取秀才功名。
考取前十名者,为县前十,为一项荣誉,至府考时,需提坐堂号。
不过在这两天的结识本地学子的过程中,魏广德已经熄了争夺案首,甚至县前十名的想法,自己的水平就在那里,真的不如其他人。
只要能够通过正场考试,获得府试资格就好了,这就是魏广德给自己定下的调子。
现在,他做到了。
通过了这次县试,魏广德已经得到了去九江府参加府试的资格,这就够了。
虽然县试案首肯定能过府试,自家人知自家事,不去多想了。
还是府试继续赌运气好了。
“恭喜恭喜,广德,等上两月,你和我兄弟一块去九江府,到时候为兄为你摆上一桌,接风洗尘。”
曾元述听到魏广德也过了县试,之前本来有那么一点的轻视也就消失了。
自己和自己兄弟,那可是七岁不到就发蒙,十岁不到就已经开始看四书五经了,过县试是真的没有压力。
可是魏广德可不是,八岁才读书,十一岁的时候才刚开始看四书,五经都还没读,也就是说魏广德真正开始准备科举也就不到两年的时间。
虽然不愿意承认什么,不过曾元述还是重视起魏广德来。
还好,自家兄弟和魏广德年龄相仿,又是同科,正好可以多亲近。
“走,翠云楼喝一杯。”
自家表弟上了榜,过了县试,吴栋这会儿豪气的大手一挥。
离开县城有些日子了,回家也是匆匆忙忙的,到是好久没有去城里几家酒楼吃喝一顿,正好今天兄弟上榜,正该好好庆贺一下。
“顺路,先回家报告下喜讯。”
魏文才想到家里还有几位长辈在等消息,虽然不知道吴栋嘴里的翠云楼在哪里,可还是点了一句,先得把消息传回去。
“顺路,顺路。”
吴栋自然听明白了,点头说道,“就在家旁边不远,先我们进城的时候还从那里经过过的。”
“好,大家都去庆贺一番,好久没喝到吴栋的酒了。”
曾元述也是笑嘻嘻的说道。
一顿饭吃到申时初才散场,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
魏广德他们一大伙人可是上午十点多就进了酒楼,中间又来了不少这次县试上榜的考生,兜兜转转魏广德又认识了一批人。
等他和大哥表哥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和舅舅舅母都还在等着呢。
“今晚咱们家也要好好庆祝下。”
舅舅坐在上首位置对着几个人说道。
“都让人去准备了。”
一边的舅母这会儿也是笑吟吟的,魏广德这么小就能考过县试,自然值得好好庆贺一下。
对于他们这些武勋人家来说,家里找几个会舞刀弄枪的容易,可是真要说到考科举,他们这几家亲戚里还真就没几个人。
自己大哥张世贵就不说了,是要袭职的,二哥张富贵却是去读过书的,德化县试都没过,就别说参加九江府的府试了。
也就自己儿子争点气,过了府试,虽然不是秀才,可也算是童生。
这世道,家里有个功名在身的亲戚,他们这样的武官人家自然也会有一点点优待的,至少在面对文官的时候,面子还是要大那么一点。
可惜了自己的儿子。
吴张氏看着下面坐着的魏广德,不自觉就想到自家儿子吴栋了,要是自己争气点,再生个儿子,也许
这里不是南京,没有夜夜笙歌的秦淮河。
不过到了晚间点灯以后,吴家的宅子门里门外却是挂了不少灯笼,把整个院子照的亮如白昼。
正屋已经摆上酒宴,就是两家人,包括舅舅的两个闺女,也就是魏广德的表姐都坐上了饭桌,喝着酒吃着菜,说说笑笑的,也是很热闹。
“回头我给家里送个信,让我哥把西园收拾出来,到时候广德去了九江府就直接住进去,去年你们也住过的,不会不习惯。”
吴张氏这会儿对着小姑子说道。
“嗯,对,到时候让吴栋也过去,他参加过府试,有些东西可以让他给广德说说。”
吴占魁端着酒杯和魏勐碰了一下,随后一杯酒下肚,接着话就说下去。
“好。”
刚端着酒杯陪了一杯酒下肚的吴栋大声答应一声,“元述的三弟也要去府试,到时候可以一道去。”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的时候,隐约间马蹄声传来。
这可是在大明朝,晚上到了这个时候,县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除了值更的外,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更别说跑马了,可是这马蹄声却是似有若无,由小变大,逐渐清晰起来。
正喝着酒的吴占魁和魏勐都是一愣,放下手里的筷子,用心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