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好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前面官员的点名,在喊道自己名字后,马就要前让考官验明正身。
其实这个时代没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全靠记录的身体特征进行甄别,甄别过后还要接受搜捡,通过后才能进入贡院进入自己的考棚。
魏广德已经来参加过一次考试了, 自然知道怎么应对。
在他听到叫自己名字后,魏广德就走出人群站到前面向那考官躬身行了一礼。
其实根据体貌特征甄别也就是那么会事儿,真正的考验是那考官身后还站着的一群人,他们都是九江府府学和各县学的教授、教谕,自然对手下的学子非常熟悉,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本人,是否有人冒名替考。
其实到了这一步, 参加举人考试,又哪儿找枪手去。
枪手有本事过乡试, 自己都是举人老爷了,谁又会来替人考试。
甄别过后,魏广德顺着通道往前走,边走边解开衣衫,走到两名搜捡士卒跟前时,他已经只穿着里衣站在那里,左手拿着笔砚,右手拿着衣袜,等候搜捡。
等一切程序走完,魏广德坐进自己的考棚,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不过这还没完,几千人的考试,点名、搜捡耗几个时辰也不奇怪。
魏广德也不急,把考棚收拾好, 自己先躺下休息, 至于那些准备工作, 如放好考卷, 磨好墨汁这些, 还是等开考的时候再说。
明日才是乡试第一场考试,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要过,还真不用急在一时。
好吧,此时的魏广德已经老神在在的坐那里闭目养神起来,看这次的考官又出什么题来难为他们这些考生吧。
不自觉,魏广德就想起三年前,自己也是坐在这样的考棚里,连续考了三场,开始还是信心满满,到最后放榜时候却是榜无名。
一切,还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数千考生,只为了那九十五个举人名额,不争不抢是不行的。
这两年,自己在功名之路已经花费颇多,放弃自是不可能。
三次,最多考三次乡试,要是都过不了,还是拿着自己秀才功名四处游山玩水算了。
读书太苦,魏广德不禁想起自己的前身,初中以前成绩还马马虎虎,到了初中后面随着学习的知识越来越多,终于还是受不了这个苦,之后成绩也一落千丈,最后高考只去了个不怎么样的大学混文凭。
想到自己昨天已经去了佑民寺香,希望能保佑自己这次乡试顺利过关吧。
来到这个时代,魏广德自然还是希望能科举正途入仕,当个统治阶级的一份子。
这是第二次,最多再苦三年,考不过就不玩儿了。
魏广德胡思乱想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明远楼传来声响,魏广德知道,考生应该都进入考场了,这是要锁门封院,自此到考试结束,贡院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要中断。
之后连续几天时间,魏广德感觉自己过得浑浑噩噩,也就只有前两场考试结束,回到客栈里泡在温水中能稍微清醒一点,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回到考场里继续后面的考试。
当誊抄好第三场最后一张试卷后,魏广德又反复检查数遍,终于确定没有疏漏,这才长松一口气。
看着桌旁发下来的蜡烛,魏广德嘴角一扯,自己是不用这玩意儿了,等时间到了可以走人,自己一定先交卷离场。
连续几天被关在笼子一样的号舍里,实在是太难捱。
因为心情放松,魏广德坐在号舍里不觉有思想放飞了。
之前可是听自己同窗说过,乡试还算好的,毕竟是在八月,虽然有时候天气微凉,可也能熬过去,最难熬的其实还是会试。
想想二月里坐在这样的号舍里参加考试,魏广德心里不禁打个寒颤。
说二月已经春季,可是离春暖花开还远的很。
这些年,天气转暖都是三月的事儿了,难怪有同窗都要相互提醒,要是考试前身体有什么不适,要及时退出考试,体质弱的书生是真熬不过那几天的。
记得以前貌似看过谁的文章,说古代也不知道是哪朝,贡院在考试的时候就曾经失火,然后外面的人因为里面在考试而不敢冲进去救火,最后烧死不少考生。
还好,自己运气没那么背,进了三次贡院了,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儿,估摸着就是桌发下来的蜡烛惹的祸吧。
魏广德视线移到那几根蜡烛,嘴角撇撇。
......
“舒服,再冲点热水,对,麻烦店家帮我叫小厮,让他把吃的拿进来,我在这里先吃点垫垫肚子。”
魏广德此时已经坐在浴桶里,舒服的泡着澡。
每次乡试结束后,怕也是店家最忙碌的时候。
所有住店的考生,几乎无一例外都会让店家在房里准备好澡桶,在里面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出了考场,魏广德就叫张吉给自己准备好吃的,他和同窗一起回到客栈,就让店家提来一桶桶热水泡澡,先刷牙再泡澡。
贡院里实在简陋,让养成每天刷牙的魏广德也不得不讲究着过。
店家把刚送来的热水倒入澡桶里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张吉就捧着食盒进来。
“二少爷,都是你喜欢的吃食。”
张吉把食盒放一边,打开盖子向魏广德邀功道。
“帮我把头发盘一下,我先吃点东西。”
魏广德靠在那里,让张吉给他把头发盘个髻,自己伸手就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糕点张嘴开吃。
“对了,和我一起来的人里面,还有人没回来的吗?”
魏广德边吃着糕点边问道,相熟的二十多人,可自己回来一路只看到十来位,似乎还有人在考场里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挑灯夜战。
“劳公子、林公子,还有沈公子他们都还没回来,听他们的下人说可能要晚天黑才能回来了。”
张吉略一思索,马就笑着答道:“少爷你放心,到时候他们回来我就给你报信。”
“报什么信,我就是随口一说,今晚少爷要好好睡一觉,总算是熬过来了,你要是敢打搅我休息,今晚你就别想睡好。”
魏广德没好气的说道,本来就是随便问问。
好吧,在这个时候,私下里,魏广德也不用在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乡试,要是那几千考生都出点问题,该多好啊,就没人和自己争举人名额了。
这当口,别说同窗,就是兄弟,魏广德都不打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