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送来了十两银子和两亩良田的地契做聘礼,地契就算了,至少要给我一半银子。”
如果她要十两,那就是在剜老太太的心头肉,她死也不可能答应,要一半,她掂量掂量,肯定会答应,或者两往上加个一两也有胜算。
“你说什么?”
鲁氏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王落花,顿时就忍不住怒火指着王落花的鼻子开骂了。
“你个贱丫头反天了,张口就敢要五两银子,你怎么不上天去,告诉你,一个子儿都没有!”
骂还不够,习惯性的冲过去扬起手就要掌掴王落花。
王落花上次差点被鲁氏一巴掌打掉门牙,这回她有了防备,躲了过去。
“奶若不肯答应,我绝不嫁到李家,反正李家不可能真会要一具尸体,到时他们上门索要聘礼,奶你什么都捞不着。”
“你,你你……”
鲁氏伸手指着她,气得口鼻歪斜,两股颤颤。
鲁氏一骂,惊动二房,三房的人都跑出来了。
王落花她娘林氏因为摔伤了腿,无法下床,听到叫骂声,急的要下床,几次挣命都未成功。
两房的人一听老太太说王落花索要五两银子,气得跳脚。
二房媳妇孙氏正要开口骂人,她女儿王福好抢先开口了。
“王落花,你怎么回事,竟敢跟奶要钱,你脑袋是不是被驴……”
王落花冷冷打断她:“那你去嫁,反正原本去李家做童养媳的是你!”
“你——”
王福好再想争辩,又怕王落花真闹个鱼死网破,依她奶重男轻女,贪财如命的性子,她最后肯定还是被逼着要去嫁。
她可不想被克死。
而且,她刚刚结识了松淮县丞的外甥吴天亮,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她有把握只要稍加时日便可以将人拿下。
李家再殷实,也不过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连给吴家提鞋都不配。
她气愤的闭上嘴,咬牙切齿的瞪着王落花。
她娘孙氏又要开口,王福好忍气吞声的扯了扯她的衣角,三房媳妇龚氏忍不住了,毕竟还没分家,婆婆又最疼她大孙子。
她虽是三房,却率先生下了王家长孙。
要婆婆的钱,就是要她儿子的钱。
“花丫头你怎么回事?竟敢对你奶大呼小叫,还敢讹你奶钱,这些年若不是你奶辛辛苦苦操持一大家子家务,从牙齿缝里省出钱来供你吃供你喝,哪还有现在的你,还不赶紧跪下向你奶磕头认错!”
王落花积压了多年的怒气和委屈,索性就豁出去了,她怒极反笑:“我奶辛辛苦苦操持一大家子家务,还省钱供我吃供我喝?三婶,你是在说笑话吧?”
“……”
“这些年,不是奶逼着我爹当牛做马,逼着我娘拿出嫁妆养你们一大家子吗,现在怎么还有脸颠倒是非黑白,说奶供我吃喝,三婶,你说这话就不觉得羞愧吗?”
龚氏脸色顿时涨如猪肝:“你——”
“反正我就一句话,给我五两银子我就嫁,一钱银子都不许少,否则宁死不嫁!”
“不行!”鲁氏知道王落花性子死犟,害怕真弄个鸡飞蛋打,咬咬牙竖起一根手指头,“就一两,顶天了!”
王落花不仅没有丝毫退让,反而往上加了一两:“六两!”
鲁氏生怕王落花再往上加,割肉般的翕动着嘴唇,艰难的从牙齿缝里咬出几个字。
“好,五两就五两。”
“六两!我说过不许少,奶若再讨价还价我就再往上加。”
“……好,六两就六两!”鲁氏如同被剜去心头肉,差点当场吐血三升,可她又拿王落花没什么办法,这一口气她实在顺不过来,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生怕夜长梦多,王落花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她看向龚氏,命令道:“老三媳妇,你马上将这个白眼狼送到李家去,反正是去做童养媳,也没什么礼数不礼数,这样还能省了这死丫头在家两个月的口粮!”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响,是王家老大王青山从田间劳作回来了。
一进院门,就听他娘高喉咙大嗓门的叫嚷着马上要将王落花送到李家,急的扔了锄头。
“娘,这怎么能行,李家还有两个月才过来迎亲,哪有婆家人没过来迎亲,女方就巴巴往上赶的,这让花儿日后在李家怎么做人?”
王青山从不敢对鲁氏稍有忤逆,突然发作,惊呆了众人,就连王落花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鲁氏早就捏准了王青山的性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老大,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要害花丫头似的,不就是个童养媳吗,李家又不是正经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