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鼠笑道:“我当岳母大人不在家呢。”他揉揉肚子,“这不是想尝尝岳母大人的手艺嘛,刚刚人多,我不好打搅,这会子没人了,我才过来。”
他勾起脖子朝店里望了一眼:“哟,小舅子也在呀!”
李春魁苦笑着站起来:“哦……呵呵……”
王阿鼠好似真在自个家一样,吩咐张婆子道:“岳母大人,还不赶紧的去下几大碗牛肉面来,再烫几壶好酒,兄弟们都饿了。”
张婆子赔笑道:“牛肉是紧俏货,早已经卖完了,你要老婆子到哪里弄去。”
王阿鼠不悦道:“你别跟我打哈哈,老子可不是好糊弄的。”他转头对着旁边一人道,“赵四,你马上带人去给我好好搜搜,有牛肉没?如果有……”
他恶狠狠的瞪向张婆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骗。”
张婆子吓得头皮发麻,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糊涂了,厨房里还留了一块牛肉,预备明儿早上用的。”
她欲哭无泪的看向李春魁,“春哥儿,还愣着干么事,赶紧下牛肉面去啊。”
李春魁哭丧着脸“哦”了一声,慌里慌张的钻进了厨房。
“岳母大人,你又愣着干么事?”王阿鼠推了一把张婆子,“还不赶紧将好酒拿上来。”
张婆子悔的肠子都青了,生怕王阿鼠砸了她的店,连忙恭恭敬敬的将酒端了上来。
“兄弟们!这是在自家,不用客气,大家敞开怀来喝,今天不醉不休!”
这一顿造,几乎将张婆子的小面馆吃干抹尽了。
酒足饭饱之后,王阿鼠松松裤腰带,打了个饱嗝一抹嘴就想走,张婆子连忙拉住了他,赔着笑脸道:“那个……阿鼠,你还没……没付钱呢?”
王阿鼠两只鼠眼一瞪:“什么?你还敢跟老子要钱,老子可是你的亲姑爷!”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王阿鼠满嘴喷着酒气,“若不是看在春蓉妹妹的面子上,你请老子来喝酒老子都不来,今天老子给足了你面子,你莫要不识相!”
他摸摸腰间别着的镰刀,威胁她道:“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别介,别介。”
张婆子胆颤心惊的望向闪着寒光的镰刀几乎要哭了,回头望了一眼缩在那里屁都不敢放的李春魁,想骂他一句,又怕惹恼了王阿鼠,真伤了自个儿子。
她只得忍下这口腌臜气,好言好语将王阿鼠送走。
王阿鼠一高兴,临行前,看见张婆子豁了的门牙,拍着她的肩膀醉气熏天道:“岳母大人,你放心,等我娶了春蓉妹妹,就给您老镶颗大金牙!”
待一行人走了,张婆子赶紧将大门紧闭,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饿狼吃羊羔,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被这帮王八羔子生吞活剥了,都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出的好主意!”
她一咕噜爬起来,顺手抄起板凳就要打,李春魁早被她打出经验来了,脚底抹油,飞也似的从后门逃了,气得张婆子一边骂,一边哭嚎。
“冤孽啊,真是冤孽,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小畜生来,一天天的什么好事不干,尽往家里招这些豺狼虎豹,可怜我老婆子拼死拼活的挣下这份家业……”
这边,王阿鼠一行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小面馆,没走多远,忽然脚下一滑,像下饺子似的一个带着一个,纷纷摔倒在地,痛苦的“哎哟”声不断。
王阿鼠一头栽进了小水坑里,他愤怒的往地下一摸,沾了几粒绿豆在掌心,气的破口大骂:“我臊他奶奶的,是哪个王八蛋撒了一地的绿豆!”
眼看着又有大雨要下,街西本就僻静,这会子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王阿鼠骂完也只能干瞪眼。
“哎呀!好痒!”
“我也是,怎么这么痒?”
栽的横七竖八的人来不及爬起来,只拼命的挠,谁曾想手挠到之处益发的痒。
王阿鼠也是,初起只觉得掌心奇痒,抓挠间,蔓延至全身奇痒难耐。
“我臊他奶奶的,痒死老子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阿鼠一边骂,一边挠,没挠几下子,皮肤上凸起一块块鲜红的疙瘩,很快疙瘩就被挠破了,真是抓心挠肝的痛痒,难受的恨不能连皮都揭了。
赵四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伸手朝着张婆子的店一指:“必是那个马泊六,在牛肉面里下了毒!”
一人痛苦的附合道:“对,早就听说那马泊六为人狡诈,肯定是她气恨我们吃了她家酒肉,故意下的毒!”
王阿鼠顿时大怒,哪还能想着对方是不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他气愤的将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一条条沁血的抓痕来。
将腰间的镰刀一抽,怒火冲天的冲向了小面馆:“这该死的老虔婆!看老子不把她的肠子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