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发发炮弹在楼体爆炸开来,那堪称是尖利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倭军在炮火的掩护之下开始向后撤离。
“黄排长,要么这样,我们先撤,下次再执行赌约。”林枫瞅了一眼在原地不动的王武,提了个建议。
“活下来是一件很要紧的事,但作为军人,敌人的炮火来了,就去躲避,实在是不成体统!两军对垒,勇者方可胜!”黄剑此时却摆了摆头,说出了一句略显矛盾的话语。
林枫却觉得黄剑说的很有道理,这其实并不矛盾。
因为战场之瞬息万变,如何去获得最终的胜利,还是要看怎么样的战况,保存性命和不畏牺牲,在不同的状况之下,都会变成正确的选择。
而此时王武的枪响了一声。
林枫举起手中望远镜。
目瞪口呆。
林枫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输了这场赌斗。
因为在他的眼中,有一个倭军倒在了血泊中,还在挣扎着,试图爬向那根石柱,似乎那石柱是他的庇护神一般。
但很明显的是,那根石柱后已经躲了一个倭军,不能够再藏其他的人了,而且这个倭军已经被击中了后背,显然已经没有了活路,从他身后的那一大滩鲜血即可看出。
这个倭军恐怕也是愤慨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的“心血来潮!”
被王武所杀得那个倭军也不是那个躲在了石柱之后的倭军,却是那个早已被他“放弃”了的曹长。
没错,至始至终,王武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目标。
但林枫之所以如此惊诧,倒也不是因为这个生瓜蛋子有多么好的枪法,之前他能够击中那石柱,就可以说明他的枪法已经到了一种地步,他也知道了,为什么黄剑会有如此之大的信心。
这个叫王武的生瓜蛋子是个有天赋的,只是之前没有把自己的心魔给客服,他的怯懦把它的光彩给掩盖了。
而这个生瓜蛋子干掉了倭寇之后,他已经克服了自己的心魔,挖掘出了自己的天赋,只要这场战斗没有把他的性命带走,他未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射手。
讲真的,在林枫发觉到这生瓜蛋子其实相当的有天赋之时,甚至希望自己输掉这个赌注,他也不希望因为这场赌斗而打击到这个王武的信心。
林枫也是从底层爬出来的,他清楚士兵最要紧的素质究竟是什么,并非是天赋,而是所谓的坚韧,但是这坚韧却不是老天赐予的。
就如同铸剑,一柄剑的材料确实十分重要,但是没有经过千锤百炼,是根本没有办法成为一把绝世名剑。
战场就是那熊熊炉火和铸造锤,每一个战士就是铁料。
他害怕这个生瓜蛋子并没有足够坚韧的心境,刚把心魔克服,又被打击所挫。
但是,王武真地把这个百战老兵给吓到了。
这个原本他感觉就是个生瓜蛋子的新兵却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素养,就如同一只隐忍的孤狼,甚至不足以用隐忍来形容,足以称得是狡猾。
林枫也算是懂了,王武为什么要连续五次射击那曹长的身周,其实想告诉那位曹长,自己非常迫切地想干掉他,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来王武又直接改变了自己的目标,准备去击中那个石柱后的倭军,这样的话至少还有这可能性。
这些都说明了,这个冷枪手十分的心急,有些贪功冒进的感觉。
但未曾想到的是,这些可都是掩饰。
王武之前所展现出来的那些,只是为了等待,等待那个曹长放松下来,放下自己的警惕。
等倭军那边开始炮击,等警报器刺耳地鸣叫起来,撤退命令下达,曹长看到自己这边的炮弹不停地在楼梯四周炸开,他估计那位冷枪手要么躲避了,至少也不会去盯着自己。
所以他以速度逃离掩体。
比他娴熟的技巧和优秀的身体素质,三秒之内,他就能钻入其他掩体,反复之下就能够奔逃出五十米的距离,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没有士兵能够在四百米米开外去接种活动物体。
那种恐怖的神枪手,就算在倭国那边也极为少见,这些该死的支那人,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的强者呢?
可以这么说吧,这个曹长的想法十分正常,不光心思缜密,而且身体也足够的强健,如果真让他跑到了四百米范围之外,仓库之内能够把他狙杀的人,或许只有黄剑了。
但是这个曹长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从最开始那个冷枪手就没有放过他,就算是炮火不断的在墙体绽放,王武也没有颤抖,尤其是他握枪的手。
王武虽然是个生瓜蛋子,可是他却与最狡猾的猛兽生死博弈过,他尽管不太懂战术是什么东西,但他清楚,要想狩猎狡猾的猎物,必须比它还要狡猾,否则你迎来的可不是战利品,而是你原本视为猎物的存在,狠狠地咬开你的脖子,挖出你的心脏。
其实王武用的所有子弹,哪怕是射偏了的还是射中了的,都是在试探而已,他是在等着自己的目标丢掉警惕。
果不其然,他最终等到了时机,倭军的炮兵开始反击之时,步兵准备撤离。
他的那个目标,倭军的曹长也顺利出现。
那个曹长足够健壮,足够灵敏,一个娴熟的战术动作,就能够滚出将近五米距离,甚至不用两秒钟就能进入他选定的掩体之后。
但他再怎么快,也没子弹快,最为要命的是,王武这个生瓜蛋子的设射击点是他的必经之路。
那穿着屎黄军装的影子刚刚出现,王武就枪口一挪,没有半分犹豫,扣下扳机。
子弹的初速高达每秒八百米,仅仅只需要不到半秒钟即可跨越这段距离,击中倭军曹长的后心。
其实这弹眼并不算大,但没有人清楚的是,这弹头可是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可以在身体里进行翻转和变形,曹长那宽阔结实的背部肌肉直接就被搅出了一个大窟窿,几条大动脉被彻底摧毁,大量鲜血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