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股热浪涌上心头,这在场众人,无不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同僚,遇到今日之事,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反倒是这个见过一面的诸葛均,敢于在危难中拉自己一把。
叔达之情,我岂能辜负!
刘琦似乎是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勇气,鼻子一酸,竟朝着刘表跪了下去。
“父亲现在疾病缠身,孩儿万万不敢外出赴任,只想留在父亲身边尽孝。比起父亲的身体,天下大事根本不值一提,求父亲遂了我的心愿吧!”
眼角余光瞟去,看到诸葛均嘴角上扬,刘琦赶紧加大力度,抱住刘表大腿,就开始放声痛哭。
蔡瑁等人见状,全部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套路?印象中刘琦一向懦弱,对于他们平日欺凌也往往逆来顺受,为何今天像吃了豹子胆一样,竟敢直接顶撞刘表了。
关键他这找的这个借口十分合理,留在父亲身边尽孝,简直无懈可击!
刘表看到儿子哭得如此悲惨,也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对于这个长子,他原本颇为喜爱,只是后来因为蔡夫人常吹枕边风的缘故,才渐渐冷落刘琦,转而疼爱二公子刘琮。
而现在刘琦这敞开心扉的一番言语,更是触动了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刘表见状,长叹一口气:“琦儿,你先起来......”
“父亲若不愿孩儿尽孝,一刀砍了孩儿便是,孩儿说什么也不走了!”
刘琦也是触景生情,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经历,将内心中烦闷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
“好了!朝堂之上,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为父答应你便是!”
“谢过父亲。”
听到刘表松口,刘琦这才擦着眼泪,缓缓站了起来。
这二人父慈子孝,可真是把一旁的蔡瑁急的团团转。
“主公,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把刘琦搞走,眼看煮熟了鸭子飞了,他又岂能就此罢手。
给身后使个眼色,一个武将模样的男子上前:“是啊,江夏乃荆州要地,非琦公子不能安此地啊!”
刘表猛咳两声,捂着胸口大声喘气:“张允,琦儿孝心天地可鉴,你莫非不愿我父子团圆?”
“主公,琦公子镇守一方,功成名就之时,才是对主公最大的孝道啊!”
张允转转眼珠,立即换上一副谄媚模样。
蔡张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毫不让步。
刘琦也不干示弱,作势就要再次下跪,却被刘表死死按住。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异常紧张。
“呼,呼~~~”
几声鼾声微微响起,瞬间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谁人如此无礼!”
刘表正欲发怒,眼神却瞟到了一旁擦着口水的诸葛均。
对了,怎么把这个人忘了!
顿时,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满脸堆笑的对着诸葛均招招手:“诸葛军师,赶紧帮帮我。”
“唔......唔。”
诸葛均揉了揉睡眼,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没休息好,诸位见谅。怎么,这人选还未决定?”
蔡瑁恨不得冲上去一刀砍了他,合着我们这么大动静,你是一点没听见,少他喵的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迎着蔡瑁杀人的目光,诸葛均倒是毫无惧意。
只见他指着朝堂末尾的一群武将,随口说道:“荆州这么大,总有人愿意去的,刘荆州何不问问他们?”
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竟然是那群平时不受重视的武人将领。
要知道,荆州现在势力错综复杂,除了刘表一家和四大士族,还有一群纯靠军功上位的寒门武人。
这群武将大多出身低微,各个都是凭借着军功,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这储位之争,自然也就轮不着他们说话。
不过若是去江夏,却正入他们下怀,一来可以表明立场,二来也能顺便刷点军功,再往上走一步。
果然,众武将听到诸葛均点名,各个跃跃欲试,眼神中露出一丝向往。
刘表见到众人模样,心知此事有谱,终于松了口气:“诸位谁愿往江夏?”
“主公,末将愿往!”
一名武将出列,意气风发。
刘表满脸笑意:“好,既然王威将军愿往.....”
话还没说完,却被一旁的蔡瑁打断。
“据末将了解,王威家中老母常年卧床,恐怕难以担负此重任啊!”
蔡瑁说完,狠狠瞪了那王威一眼。
王威握紧双拳,眼中射出一道怒火,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枪打出头鸟,不得不说,蔡瑁这一威胁奏效,剩下那群武将立即沉默不语,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蔡瑁一脸得意的看着诸葛均,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那什么和我斗!
诸葛均可没功夫搭理他,而是努力抻着脖子,拼命地朝着那位熟人使眼色。
看到诸葛均拼命给自己使眼色,那将领犹豫片刻,随后咬咬牙,慢慢走了出去。
“主公,末将请命!”
“仲业?好,好。看我这脑袋,怎么把你给忘了......”
刘表哈哈一笑,神色甚是满意。
这荆州虽大,能征善战者却屈指可数,刨去蔡瑁、张允等人,能数得上的号的,便是这位文聘大将了。
什么?你说还有黄忠、魏延、甘宁,以及再往后的邓艾、廖化、霍竣?
不好意思,这些我刘表一个都不认识。
“文聘,你可想明白了?”
蔡瑁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目露凶光。
“末将孤身一人,没有家眷,就不劳蔡将军费心了。”
语气虽平淡,其中却仿佛蕴含无限能量。
蔡瑁狠狠瞪了文聘一眼,不再继续纠缠。
“好了,既然仲业愿往,事不宜迟,就赶紧下去准备吧!”
刘表生怕文聘反悔,赶紧挥手让他退下。
经过这场闹剧,刘表脸色有些难看,随意嘱咐几句,便匆匆离去。
众人也瞬间作鸟兽散,整个朝堂只剩下寥寥数人。
这边刘备也不理诸葛均,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主公......”
诸葛均正欲上前,却被刘备一把甩开:“诸葛均,你莫要喊我主公!拿我当跳板,我真是瞎了眼!”
“主公,大局为重啊!”
诸葛均还要解释,刘备却早已掉头离去。
“叔父正在气头上,叔达何必去寻不痛快?”刘琦嘿笑一声,轻轻拍了拍诸葛均肩膀:“叔达,今晚我做东,咱们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二人正欲离去时,身边却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哼!”
蒯越一脸阴郁,缓缓从诸葛均身旁走过。
我他喵的招你惹你了!诸葛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上前就堵住的蒯越的去路。
“在下若是哪里得罪了蒯先生,还望先生当面直说!”
谁曾想,蒯越只是瞥了他一眼,略带厌恶的回道:“想活命的话,就不要来趟这摊浑水。年少轻狂是好事,但也要想想自己的家人。”
这是在威胁我么!
诸葛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多谢先生提醒。”
再想上前和蒯越争辩时,他却摆了摆手,根本不理会诸葛均,而是低声自言自语道:“真以为那些挤眉弄眼的小把戏,能骗得了别人......”
诸葛均身影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