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随即一张苦瓜脸,十分为难的说道:“二哥,你确定?这样好吗?他现在隐姓埋名,好不容易逃脱了朝廷的监视啊!”
苏欣的话音落下,苏武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
这样做,真的好吗?
钱不易的真名叫卫不疑,乃是卫青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卫氏一脉最后的传人。
受到当年的巫蛊之案的牵连,长子卫亢被腰斩。
卫不疑和卫豋两兄弟领兵在外,正和匈奴交战。可惜的是,他们和李凌一样身陷重围,身为统帅的李广利按兵不动。导致卫不疑重伤,卫豋战死。
大伤痊愈的卫不疑听闻全家被诛的消息之后,悲痛欲绝万念俱灰。最终选择了隐姓埋名,泯然翩翩公子矣。
“赌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叫他知道皇长孙还活着,他是卫家唯一的幸存者,更是皇长孙的叔叔。没有他的帮助,太子的冤屈根本无法洗涮,皇长孙根本不可能成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我们都是两位大将军麾下的战将,有责任将皇长孙重新推到那个本就属于他的位置!”
苏武猛的砸了一下桌子,下定决心。
“二哥放心,我这就去找钱不易,叫他和两位大将军的旧部暗地里谋划一番!”
苏欣拱手,推开房门纵马而去。他留了个一个心眼,在长安城内兜了几圈之后,这才赶往城外的深山。
终南山,凌烟阁!
门口的小童,眼见着远处烟尘飞舞,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原本昏昏欲睡瞬间来了精神。只见他打理好衣装,不紧不慢的气沉丹田的吼道:“来者何人,胆敢打破这凌烟阁的清净之所,再不停下,莫要怪我得罪了!”
这声音震彻原野,树叶不断的抖落。
饶是苏欣经历过行伍,也是心头一颤,赶紧勒紧马匹,沉声道:“在下苏欣,特来拜访钱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前来相告!”
那童子定睛一看,原来是常客苏家老三,心中暗道这厮该不会又是来蹭饭的吧!
但是想到这家伙,和自家的关系十分要好,不敢丝毫的怠慢,沉声道:“这里等着,我去通报我家主人去!”
苏欣拴好马匹,嘴角抽搐一下:“哼,通报是假。我看是叫你的小伙伴,将好吃的藏起来是真,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早就直接闯进去了。还需要什么通报,哼!”
苏欣直接将自己的脑袋歪了过来,没办法。谁叫钱不易手下的童子,各个武功高强,自己快二十的人了愣是打不过几个黄毛小儿,反被人家按在地上狠狠的教训过几次。
少顷,那童子快步而来:“苏老三请吧,我家主人叫你进去!”
苏欣一听这话,气的鼻子都歪了,深呼吸几下拂袖而入。
“老钱啊,你家的童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没大没小了。你这个当主人的,也不管管!”
苏欣埋怨道。
“呵,想不到我们的苏三公子也有吃瘪的一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黄老从不欺我!”
钱不易朗然一笑,将一杯刚烹好的香茗推到苏欣的面前。
“说说,什么事情叫你这么着急跑到我这里!”
钱不易双袖一甩,正襟危坐。
“嗯,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
苏欣一饮而下,满脸的享受。
“说正事!”
钱不易扣了扣桌子,催促道。
“哦,今天在县衙之中我见到了一个人。酷似皇长孙刘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欣单手搭在嘴边,压低自己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
原本温文尔雅,一副翩翩公子的钱不易瞳孔紧缩,双手猛的揪住苏欣的衣襟问道:“他现在怎样?有没有危险?!过得可好?!”
“老钱放手啊,你弄疼我了!”
苏欣想要挣脱钱不易的控制,却发现钱不易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失态失态!”
钱不易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松开双手,整理了一下衣冠。
“他现在很好,还在西市开了一家牛羊小馆。只是,貌似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认出我来,很是奇怪!”
苏欣拖着下巴,思索道。
“他,很有可能失忆了,记不清之前的事情了!”
钱不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勉强强装镇定的淡然道。
“老钱啊,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他?”
苏欣见到钱不易十分的关心刘晋,便试探道。
“不,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我们的出现,只会给他带来危险。别忘了,江充、苏文、刘屈氂,还有李广利那些家伙恨不得我们自己冒出来,趁机将我们一网打尽!”
钱不易把玩这手中的茶杯,沉思良久说道。
“那我们也不能,对于皇长孙不闻不问啊!”
苏欣有些不悦,对于钱不易的谨慎嗤之以鼻。
“苏老三,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叫你多看看黄老之书,学学养气,你总是不听,现在还是冲动的老样子!”
钱不易看着抓耳挠腮的苏欣,数落了两句。
“我们的确不能出面,但是这些年凌烟阁经过我的经营。在这江湖之上,已经颇有名气。那些豪侠壮士,都以自己的名字登上这凌烟阁为荣。更何况,我们还有大量的老兵,已经融入了这江湖之中。接触皇长孙的事情,他们最为合适!”
钱不易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
“对鸭,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不仅江湖的豪侠,还有诸子百家那些存活下来的门人。他们对你这凌烟阁,更是垂涎三尺啊。更何况那些士族大夫,武将诸侯们更是趋之若鹜!”
苏欣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一盘大棋,我们不仅要帮助太子昭雪,将皇长孙推上那个位置。更要整合天下的各方势力,为皇孙所用!”
钱不易站起身,望着远处的风景,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钱兄,我懂了!”
苏欣起身,和钱不易并肩而立。
“所以,我们身上的担子还很重,现在不是见皇孙最好的时机,我们必须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钱不易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个小童进来行礼道:“公子,李凌先生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