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一定是的。
他叫她夫人,她并没有反对;她还将他送的手串戴在手上;她还心疼他,不舍得让他睡在地上。
最重要的是,她不敢与他有眼神对视,明显是害羞。
这么一番总结下来,端王殿下直接把自己给劝服了。
没错,她就是喜欢他。
就如前世一般,她第一次见他,便喜欢上他了。
想到这里,端王殿下的心情越发大好了,就连脚上的伤都不疼了。
苏颜一出屋子,就忍不住深呼吸了口气。
她实在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景玉。
此次入京,她本是打算避着点他的,不想这还没入城,便已和他生出这么多的牵扯。
灶房里,香兰正在烧热水,见苏颜进来,有些诧异:“夫人怎么来了?我正在烧热水,正准备一会给你们送过去。”
苏颜拿出方才特意多采的草药,问:“有石臼吗?我想借用一下,研磨些草药。”
“噢,有,你等一下。”
香兰赶紧去灶台里找出一个小的石臼,洗干净后递给苏颜。
苏颜接过石臼,又看了眼香兰,问:“可以把你的手伸给我看看吗?”
“啊?”香兰愣了一下,“怎、怎么了?”
但还是将手向苏颜伸了过来。
苏颜拉过她的手腕,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
随口解释了句:“我曾看过一些医书,略通一些医术。”
香兰赶紧不说话了,知道苏颜定是刚才听到她跟婆婆之间的对话。
她有些紧张,见苏颜诊完脉,小心地问:“夫人,我、我的身体怎么样?”
苏颜又问了一些香兰平时月信的事,得知香兰的月信有些不太稳定。
大约是常年住在山里的缘故,有些体寒。
苏颜:“不是什么大毛病,调理一下就好了。”
“当真?”香兰的眼中都放出光了,又瞬间染上泪意,有些哽咽道:“这三年我为了孩子的事,费了多少心力,郎中也看过不少,香也烧过了,可就是没用。”
“这种事急不来。”苏颜又问:“家中可有笔墨?我写个方子给你,你按着方子抓药,吃几剂就行了”
“那真是多谢夫人了,若当真可行,我给夫人烧香磕头都成。”
香兰恨不得现在就给苏颜跪下了,只要能有孩子,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正好阿贵听到这屋的动静,过来看一下。
香兰赶紧道:“阿贵哥,你快去拿纸和笔墨过来。”
阿贵儿时也是学过几个字的,正好家里有一些劣质的纸和笔墨,问了事情后,便赶紧去取来。
倒不是他们对苏颜的医术有多相信,只是听说她略通一些医术,而且贵人府邸时常一些助孕的方子,甚至是一些医术高明的郎中不外传的祖传秘方。
若能得到,便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苏颜将方子写完,将那已经炸了毛的秃笔搁下,拿起方子递给阿贵。
阿贵拿着方子看了眼,发现里面有两味药还挺贵的。
可能对于富贵人家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山里的穷苦人家来说,还是挺贵的。
“这个你们拿着,”苏颜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足够买药了。”
“这怎么行,”阿贵赶紧将银票推了回去,“夫人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我们又怎么能再要夫人的银子呢。我们虽是穷苦人家,但也知道,不能随便乱拿别人的钱。”
苏颜只道:“无妨,救个急罢了,便当是我们今夜的川资了。”
阿贵无奈,又知媳妇和老娘思子心切,只好将银票收下,又向苏颜再三道谢。
正好热水也烧好了,阿贵就将水先给他们屋里送过去。
景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向窗外说道:“去吧。”
窗外的人应了声,就转身离开了。
阿贵推开门,因为刚才的事,一脸高兴的表情。
“公子,我给你送些热水。”
景玉见只有阿贵一人,向他身后看了眼。
阿贵一眼看出,这是在找媳妇的眼神,立即笑着解释了句:“噢,夫人说她一会就回来。”
阿贵以为苏颜去给香兰诊脉的事,景玉是知道的,毕竟两人是夫妻吗。
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将水放下就离开了。
苏颜又去看了下阿贵娘的病情,回到厨房又写了个方子,递给阿贵。
“你照这个方子抓药就行了。”
阿贵拿着药方,感激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又连连向苏颜道谢。
苏颜将药捣好,就端着药回了屋里。
一推门,就见景玉正拎着一桶热水,在往木盆里倒。
他脚受了伤,虽说金鸡独立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要拎着一桶水,又要弯腰倒,便稍微有些吃力了。
“小……”
苏颜刚要开口叫他小心,谁知景玉闻声一抬头,手中木桶一滑,就听“哗啦”一声。
“你没事吧?”
苏颜赶紧跑过来,完全没顾得上地上的水,一把扶住正要摔倒的景玉。
景玉向她摇了摇头,又低头看向地上。
满地的水。
苏颜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看向地上的水。
“……”
她刚才是不是说过,她今晚要睡地上的。
苏颜抬头看向身边的罪魁祸首,就见他正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她,并且解释了句。
“我不是故意的。”
苏颜暗暗叹了口气。
门外,阿贵听到屋里的动静,在外面敲了敲门。
“公子,我刚才好像听到水洒了,要不要我再拎桶水来?”
苏颜走过去开门,将桶拿给阿贵,“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正好还有热水,我去拎来。”
很快,阿贵又重新拎了一桶热水过来。这地面都是土,水吸得倒也快,但地面还是潮湿的,在地上睡觉显然是不行了。
端王殿下因为做错了事,不敢再说话。
虽然他确定了苏颜喜欢他,但他也不能太恃宠而骄不是。
做人还是得有分寸。
苏颜默不作声地将水拎过来,重新给他倒了一盆水。
试过水温后,才跟他说:“洗吧。”
景玉抬头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生气啦?”
说真的,此时此刻,苏颜的五脏六腑都是纠在一起的。
再见他时的欢喜,和不得不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让她完全处于两难之中。
她一方面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日思夜想,一方面,又不得不为眼下的处境考虑。
她知道她应该与他保持距离,可是却又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