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是被毛广杀害的谷安城一号监狱的工作人员,张海,毛广越狱事件所牵扯出的一系列事件,在这张照片出现时,已经进入了闭环,线索链构筑完成,除此以外,找不出任何一点线索了,除了那个破朔迷离的坠星教派。
阿黄放下照片,问道:“之后怎么打算的,回家继续养老?还是重新领导谛听?”
景风望向窗户外,一片漆黑,唯有明月高悬,星空依旧,良久,回答道:“都不是,闲了这么久,是该好好看看这片星空了,谷安城新建的基地,暂定名‘建木’。”
谷安城的情报部门谛听,正式交由安雨领导,景风卸任了在谷安城的一切职务,所有的个人信息全部删除,除了四零二科技公司的秘密档案,景风将前往建木基地做负责人,建木基地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无尽的星辰大海!
景风双手按着腰,缓缓起身,是年轻时受的伤,年纪越大,愈发严重,景风为胖子和景文羽盖上被子,在景文羽床前,老人就是那么看着,看着自己的孙子。
进入建木基地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会被隔断,虽说以老人的身份,会有区别于其他人的特权,还是能见见自己的孙子的,不过老人知道,建木基地事关重大,容不得他分心,再说,年轻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闯荡,雄鹰展翅,就要一飞冲天。
景风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盘交给阿黄,圆盘是铁制,以奇怪的图案,镂空处理,中心凸出一块,镶嵌着一颗白色的圆珠,圆珠中有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
阿黄不知是接还是不接,景文羽的父母离开后,景风一直将圆盘随身携带,对老人和景文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景风拿着圆盘的手,在空中举了半晌,阿黄没有任何反应。
景风将圆盘塞在阿黄手里,笑骂道:“狗日的阿黄,今天怎么扭扭捏捏。”
“那个叫什么的基地真那么重要,这他娘的跟交代后事一样,你要是没了,以后跟人说起往事,都没人信了。”
景风将手放在阿黄的肩头,道:“死倒是不会死,只是这一去,就不知道是多少时日了,有你阿黄在,我他娘的放一百个心。”
景风转身离开,阿黄将手中的圆盘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背对着阿黄的景风,抬手轻抚双眼,阿黄知道,老景头又哭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的离开,呆的久了,就不想走了。
在阿黄的印象中,景风哭过两次,一次是在谷安城外的战场上,那时,他还是个年轻孩子,被那些怪物吓哭了,因为这事,阿黄笑话了景风几十年,第二次,是景文羽的父母离开时,那次,景风只是喝酒,一口接一口的灌,不知是被酒辣哭的,还是知道了,儿子与儿媳,挥手告别,就真的是告别了。
镜子里的阿黄,一副中年男人的样子,阿黄看了好久,原来自己这帮朋友,都这么老了。
一向吊儿郎当的阿黄,正色道:“老景头,放心吧,我阿黄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可我猛啊,见我出剑者,自会敬我如敬神,文羽要是在别人那受了委屈,我定让此人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漫天剑影,如海剑意。”
景风已经走远了,阿黄最后几句自夸的话,他没有听到,不过猜也能猜得出,一定是那句“见我出剑者,自会敬我如敬神”,这么多年了,耳朵都听出茧了。
那时的谷安城,修行者还少,城外,怪物横行,这些怪物,都是因为陨石事件,一些动物,妖兽变异,身体呈几何倍数增长,还有一些像是凭空出现的异兽,那时的人们还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于是给他们起了个含糊的名字“怪物”。
那一代的谷安城修行者,寥寥不过几十人,阿黄,景文羽的爷爷景风,孙泽与孙云川的爷爷孙陵就是其中之一,正是因为这些人,舍弃生命,才让谷安城屹立不倒之今日。
时间长河,奔流不息,阿黄早已被人遗忘,除了那几个老掉牙的朋友。孙陵和景风,时常会调侃阿黄一句“英雄迟暮”,可他们也知道,阿黄只是没有出剑,这个时代,能让阿黄出剑的人太少。
现在的年轻修行者,不会知道,也不会理解,阿黄手中那把剑的分量,就像阿黄说的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一代的所有修行者,敬阿黄如敬神!
阿黄呆坐了一夜,没来由想起很多事,那时,有很多修行者会问一句,凭什么我们就要为那群普通人去死,那时的阿黄可能没办法回答,可惜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没能看看如今的谷安城,阿黄多想对他们说一句,你们没有白白死去,如今的谷安城万家灯火,烟火年年。
景文羽的爸爸还和他学过剑,这小子真不如他儿子景文羽,瞧着都笨,可这小子有一股楞劲,硬是学会了部分剑术,可阿黄也恼,好端端的教个屁的剑,如果他没有学会,就不用被选去执行任务,现在陪在景文羽身边的,就会是他的父母。
阿黄悔恨,自己的境界怎么这么高,连老这件事,都要慢人一步,只能看着一个个朋友离去。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残叶。
阿黄突然决定,一定要教几个后辈,自己这身剑术,难道真要带进棺材?
太阳照耀着大地,阿黄睡着了,靠在椅子上,右手紧紧抓着口袋,里边装着的是景风给的圆盘。
景文羽睁开双眼,这次倒是没什么感觉,应该是成为修行者的缘故,以前宿醉醒来,脑袋是一阵一阵的疼,胖子已经醒来了,与景文羽一样,一点没有宿醉后的样子,应该是他那个奇奇怪怪的机械系的异能的作用。
景文羽给阿黄盖上了一条毯子,大夏天空调开着,容易感冒。
景文羽正在刷牙,胖子盯着景文羽,惊讶道:“文羽,你不会是中毒了吧,这是什么东西啊?”
镜子中,景文羽的额头正中,出现了一个像是花的血红色图案,又有点像是几片叶子拼起来的图案,胖子伸手摸了摸,使劲用毛巾擦,没有一点效果,那朵花依旧在景文羽的额头,胖子卯足了劲,景文羽吃痛大喊,依旧没有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