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檀府中,这位副将刚从自己八房夫人的床上起来。
他穿着白色丝绸织造的便衣,双臂打开,伸了伸懒腰!
嘎嘎!
他的老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悲鸣,这让他感觉十分酸爽。
“啧啧啧。上年纪了果然是不行。”
他龇牙咧嘴地回头望向身后的大床,那里红鸾帐被扭成一团,三双玉臂四横八岔地从里面伸了出来。
是他八夫人、十夫人、还有最新纳的十八房夫人!
八夫人是个极主动的、十夫人还行,就是那个十八房,还放不开!
没事,这一夜鏖战,自己就专门调教她!
这不,太过用力还差点搞伤自己的老腰。
他摩挲着下巴,心满意足地将眼睛转开,走出内间,立马有婢女上前为他穿上外服。
他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花团锦簇,扑鼻而来的是芳香馥郁。
八房住的是厢房,但是地方一点不小,这里的花园,比起自己的正房一点都不小。
他慢步走过花园,初冬的寒意袭来,吹着冬日的各色茶花,吹着他略显躁乱的长发与胡髯。
不错不错,人生在世不就是要追求这种日子吗?
就是可惜了,自己是武将身份,平日里需常待在军营里,想要回一趟家也不容易。
现在自己能待这么久,已经是违反了军令了。
自己倒不是怕自己的同僚,他如今的地位已然不低。
只恨那个布政使,那个老不死的,可是一直盯着淮城这边!
“依着烟雨楼的意思,是想要扶持我在扬州官场继续上位?”
他顺手采摘了一朵红艳艳的茶花,脑海中有了别样的想法。
那是之前他从未去想过的东西,特别是在老侯爷出事后,他从未想过的东西。
或许可以再上一层!
他的双眼开始放光,那是野心的光芒,那是他这段时间茁壮燃烧的野望。
既然明面上有新侯爷,暗地里又有烟雨楼,他何愁前程不畅?
大晋朝自立国以来,除却京城外,地方州县都会设有四个大官职。
分别是布政史、总督、按察使、巡抚。
其中,最大的莫过于布政使与总督两官,都是从一品,按察使是都察院外派的,巡抚则是朝廷任命的,都是二品。
但扬州较为特殊,由于有南淮侯的存在,一直都是南淮侯兼任扬州总督。
这样的话,虽然两位都是从一品,但是叶潭始终压那个姓杨的布政使一头。
这也是为什么杨布政使虽然一直看不惯现在的淮城,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可话虽这么说,自己总是觉得背后有人一直在盯着。
按察使自己不敢去想了,可那巡抚一职,或是从未有过的左总督一职,自己也是可以去想的吧?
届时,自己只需认真为侯爷做事,再也不用担心说多在家里待几日还要担心受怕的。…
徐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逐渐起伏的心绪。
嗒、嗒、嗒。
有脚步声响起,听起来还有些急促。
徐檀微微皱眉,抬头望向厢房月洞,有一个家仆正快步走来。
“大人,那位……那位老者求见!”
家仆不知道那位来客的姓名,但是知道大人对他一直很敬重。
“老者?”
徐檀的双瞳一缩。
“是苏老?”
他快步向前,同时吩咐道:“快将他迎进来!”
家仆连连应是,越过了徐檀,走出厢房外,却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那位苏老已经到了。
“大人不必走远了,小老儿听说您在这里,自己走来外面等着呢!”
这是徐檀给他的诚意,除却几个院落,徐府可任由他出行。
但是苏老一直以来都几位恭谨,从未自己走过,都是有人带路他才走。
这也是他对徐檀的诚意!
今日苏老竟然等不及自己走来?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徐檀的脸色变了一些,连忙将苏老迎了进来。
“苏老快请进。”
徐檀连忙将苏老迎了进来,同时转头对着旁边的家仆说道:
“快去沏壶茶!”
家仆早已准备就绪,就等自家老爷一吩咐,马上疾步向着厢房内走去。
“来,苏老请坐。”
徐檀在前,将苏老带到花园里的石凳子坐下。
苏老上下打量着徐檀,眼神带着玩味。
“大人好兴致,还拿着花把玩。”
他的眼神又转向徐檀手上的红茶花,啧啧称奇道:
“这六角大红,花苞开得晚,又不适合在扬州栽种,看大人手中的花相极为不错,应该是费不少心思吧?”
徐檀挑了挑眉,咧嘴一笑。
“叫什么名字、花多少心思我不知道,主要它贵啊!”
他右手转动着花柄,看着上面那如锦的红色。
“贵就好看,贵就喜欢。”
两人说话间,家仆已然将茶水奉上。
苏老没有客气,直接将茶杯拿起,伸手掀开茶盖。
是雍州的云雾,每年采摘数极少,就算是烟雨楼内部都没有多少渠道。
徐檀见状皱眉更甚。
不是说他不喜苏老作为客人态度有些僭越了,这一点肚量他还是有的。
而是今日苏老的行径确实诡异,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样。
他脸色肃然,双眼望向苏老。
“苏老可是有事要提点本官?但说无妨。”
苏老突然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变得宽慰起来,就好像是在说,眼前这个大老粗还有得救。
他慢慢将茶杯放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大人要富贵,可也得先保住这条路啊!”
徐檀的眉毛一下子就拧成一团,低声问道:“苏老的意思是……”
“这山上的货物,可有几天没到了?”
苏老语气平淡,静静地看着徐檀。
徐檀马上松了一口气,笑呵呵道:“苏老知道的,这货物不次寻常,晚些时日也是正常的。”
说完,他又低眉沉吟了片刻。
“苏老也提醒了我,时间也不多了,得催一下他们,不然哭的就是我了。”
苏老微微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晚些时日不打紧,可若是搬货物的人死了呢?”
徐檀的眼瞳瞬间一震,手里的茶花被揉成一团。
“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