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语说完,李夔伸手入衣兜,这才发现,自己此行急切,身上却是分文未戴呢。
李夔略一沉吟,便把腰间的仪刀解下,向陈均递了过去。
见他此举陈均顿是一怔:“李铺长,你这是作甚?”
李夔轻叹一声:“某此行匆忙,身上竟是分文未带。这份押金,且让某以这把金环仪刀为礼,先行抵押在此吧。待某回返武侯铺后,再将押金与药费一并交了。”
陈均哈哈一笑:“咳李铺长不必如此客气。这把仪刀,乃是你随身武器你就好生收着吧。你前番帮某如此大忙,若无押金可出,又有何妨。这医药费用,就由某先行垫付,亦是无妨。”
他虽这般说辞,李夔犹是执意要给,陈均顿是板起面孔:“李铺长,某说了,你不必这般客气,某既信得过你,你又何必强要令某为难。现在,你且在此安坐,来看某如何给这位姑娘治伤吧。”
“好。”
此时,两名伙计又重新入得房来,与陈均一道,开始紧张地处理苏锦奴的伤情。
李夔看到,一名伙计拿来了一柄锋利的小划刀,便先先在旁边一盏烧灯上将这把划刀的刀面仔细地烧炙了一遍,便放在一旁置凉。
这种方法,便是原始又有效的古代消毒了。
与此同时,另一名伙计,则是先用一柄大剪刀,小心剪去苏锦奴肩部的衣物,将整个伤口暴露出来。随后便拿来一碗烧春酒水,用麻布沾水,将伤口周围的血垢给小心地擦拭干净。
待这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那陈均从伙计手里接过划刀,两根手指发力,将那高高肿起的伤口,用力地分开。
这一分,一团污血顿是滋滋地冒了出来。
这时,陈均一边拭血,一边仔细查看,却又眉头大皱。
见他这般模样李夔急急问道:“大夫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均叹道:“唉,难怪这伤口肿胀得如此严重原来竟有刀头残留其肩胛之中。现在,某要先把这刀头取出,方可进行下一步的消毒缝合。”
听到他这句话,李夔心下,亦是一凛。
难怪苏锦奴的伤势如此严重,原来是有断裂的匕首尖头,一直插在她的肩胛骨中,这才导致她一直失血,终致昏迷。
所以,现在陈均要做的事情,就是一定要把那截藏在肌骨中的断刀头取中。
而要做这样的手术,哪怕令人想想,心下都要揪紧不已。
要知道,古代没有麻药,这样生生地切开肌骨来取出异物,其疼痛程度,那就叫一个万难忍受。
只不过,李夔现在,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是啊,还能多说什么呢。
这个医术落后原始的古代社会,这个陈均能这样进行术前消毒已是很不容易了,而更高级更有效的手术技巧,在这个时代,却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而就陈均手指用力,以求分开伤口,尽可能地露出里面断裂的刀头时,那一直昏迷的苏锦奴,给活活疼醒了。
她嘴里咝咝连声,瞬间开眼,看清了眼前的环境后,那苍白失血的脸上,顿是显出惊愕至极的表情。
见苏锦奴忽地醒来,一旁的医师陈均以及两名伙计,皆是愣住了。
“你,你醒过来了?快躺好,某等接下来”一名伙计脸上挤出笑容,他一语未完,苏锦奴一声狂叫,竟抬起左肘,便朝他胸前击去。
这名伙计猝不及防,被她狠狠地击打在胸口,他一声惨叫,连连后退,幸得抵在墙上,才免得摔了个狗啃泥。
见得这名伙计遇袭,那医师陈均与另一名伙计,急急上前,想要把她按住。
没想到,那苏锦奴竟咬着牙,接连扫过两脚,将两人一举踢开。
两人向后翻腾倒去,幸得李夔一举托住,才免得狼狈摔倒。
“锦奴!你要干什么!”
见这苏锦奴如此倔犟,竟然出手袭击医师陈均与两名伙计,李夔心下亦是生气,他一声暴喝,急急冲上前去,一把就攥住了她的纤纤玉腕。
“放开我!”她瞪着双眼,有如一只噬人的凶兽,苍白的面孔十分狰狞,冲着李夔大吼。
“锦奴,现在陈医师要给你治伤,你为什么这般不配合!难道他们还会害你不成!”李夔亦毫不退让,继续牢牢地按住她的双手。
说起来,李夔的武功,可能远远不如她,但苏锦奴此此失血太多,手臂无力,根本就无法有效反抗。
迎着李夔愠怒的目光,苏锦奴银牙恨咬,愤愤地将头扭向一旁。
这般尴尬时节,倒是陈均打破沉默。
“姑娘可是在想,某等趁你昏迷,对你有非礼之举么?”
见自己这般心思被撞破,苏锦奴脸色一慌,惨白脸上泛起羞红。
她没有说话,只是气恨恨地转过脸去。
陈均苦笑道:“姑娘,你想多了。某等行医治病,诊治的姑娘却是见得多了。你等自以为的好皮囊,在我等医者看来,亦不过一具粉骷髅罢了。又何尝会在行医之时,来行苟且之事。”
他这般言说,两名伙计亦是急急插话,纷纷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良想法,让苏锦奴脸色愈是不堪。
她犹想挣扎,右手一抽,却正好拉动肩膀的伤口,痛得她又是直咧嘴。
不过,她的目光,却又转而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李夔,里面满是复杂之色。
这时,李夔亦轻叹一声,便沉声道:“好了,锦奴,别闹了。某将你从暗洞口救出,亦绝非龌龊之辈,安会趁人之危,占你这点便宜。你且好好治伤,不许胡思乱想。”
苏锦奴扭过头去,胸脯起伏着,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最终,她低低一语传来:“去把咬物拿来,某不想在你等面前喊疼。”
李夔闻言一怔,旁边已有一名伙计急急从架上了取来个一指宽的横物,递给了她。
原来,这所谓的咬物,就是一块包着胶皮的软木,可用于在手术时,被病人含在嘴里,咬于齿间。
这样一来,若是手术疼痛,便可紧咬此物,免得喊疼乱叫,失了仪态。
苏锦奴将咬物咬在齿间,便从齿缝中喝道:“好了,某已做好准备。尔等可以动手了。”
她一语说完,便俯趴于床上,再不动弹。
这时,那医师陈均用左手攥住伤口裂隙,右手中执着这把锋利划刀,一咬牙,将伤口处的皮肉,更深地哗地划开一道,随后在喷涌而出的脓血中,小心地剜出了那精钢匕首刀头。
李夔看到,此时嘴中紧叨着一个咬物的苏锦奴,额头涌出大颗的汗珠,浑身颤抖,脸色极度扭曲,显然极其痛楚,若无那两名伙计死死按住了她的身体,苏锦奴怕要疼得从床上大跳而起。
“当”的一声轻响,那开着深深血槽的匕首刀头,被陈均小心地取出,丢在一个瓷盆中。
“好险哪,算你运气不错,这吐蕃鞑子的箭头略偏了些,不然,你这右肩骨头定要被射断了。”陈均让一名伙计帮自已抹去脸上的汗珠,对苏锦奴喃喃说道。
嘴中含着咬物的苏锦奴说不出话,满头满脸尽是虚汗,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取金创药来。”陈均取出箭头之后,对另一名伙计吩咐道。
那伙计应了一声,自去旁边药房取药。
很快,金创药取来,陈均从伙计手中接过金创药,在一边给苏锦奴上药包扎之时,一边跟李夔跟了他自已的故事。
原来陈均是陇州人,世代在陇州开医铺,尤以医治刀剑外伤而出名。后来,在懿宗初年,陇州被陇右吐蕃攻陷,陈均父母皆被杀,妻子被凌辱而死,只剩陈均一人侥幸逃出。后来他逃到鄯州,重开了医铺,不料也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吐蕃军又挥师东进,吞并鄯州城,陈均再度东逃,方在这汧阳县城中落脚,在此租了这房子院落,开了这间医铺聊以为生。
“这些年来,每每想到惨死于吐蕃鞑子刀下的父母妻子,陈某心中,便有如刀割。本欲当时便就此了断,随他们一并去了。怎奈余这心中,却实为不甘!某总想着,我大唐纵横几百万里,朝廷与各地藩镇相加,共有官军近百万,定会有打败鞑子重新振作之机,陈某也可以重返陇州告祭父母发妻。奈何这么多年过去,官军接连战败,陇州之地一直战火不息,陈某心下暗叹,只怕此生之中,再难返家园了。”
李夔沉默地听他着的喃喃自语,心下亦是沉重。
没想到,这位医师陈均,竟然还有这般痛苦的过往。
而此人的命运,亦是这晚唐时节,在血火刀兵中苦苦挣扎的一众百姓之缩影吧。
“陈大夫,往事既已过去,就不必太过纠节,”
“方才听了李铺长讲述你们此次哨探之行,杀了恁多鞑子,陈某心下,实是极其感佩。所以,哪怕上次你未帮过某,甚至素昧平生,只要是杀敌的好涩,那某给你们治病,就只收药钱成本,绝不多赚一文。也算是我这一介草民,替那屈死于吐蕃鞑子之手的百姓们,谢谢你等杀敌之功。”陈均表情平静,淡淡地说道,眼中却已是微微泛红。
李夔默默过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这时,一旁的苏锦奴亦扭过头来,嘴里叨着咬物的她,直直地看着李夔,眼神十分复杂,亦是沉默不言。
“李夔,下次若再有官军杀鞑子受伤,可皆送于我处,陈某虽无报国之能,能略尽绵薄之力救治杀鞑的好汉,心下亦是甚慰。”
陈均声音很低,却让李夔心潮澎湃,感慨不已。
陈均一边言说,一边给苏锦奴动手包扎。
很快,李夔就看到,苏锦奴肩上的伤处,缝了密密的羊线,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然后,陈均在已处理好的伤口上,再敷上一层厚厚的打着夹板,用白布包裹的十分严实。这年头的中医正骨也没有用石膏,只得用夹板固定,李夔能看出这陈大夫确实手段不错,夹板打的很牢固,手法也是老练。
而在他打石膏之后,那饱受手术痛楚的苏锦奴,已然重新陷于昏睡状态。
失血过多又饱受苦楚的她,现在虽犹在昏睡中,却是呼吸匀畅,面色平稳,应无大碍了。
不过陈均却又李夔说道:“现在手术虽然还算顺利,但后果如何,却是难说。”
“哦?陈大夫何出此言?”
“因为后面,还要看病人自身身体状况,若有风症或侵染,只怕”后面的话,陈均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而李夔当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因为在这个科技与医术皆是十分落后的时代,病人的术后存活,完全就看个人运气。
若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术后感染导致的器官衰竭,或者得了破伤风,那在这个时代,基本就注定是个死了。
李夔心下暗叹,却也只能沉默以对。
他只得在心下祈祷,希望这苏锦奴吉人天相,能顺利逃过这一劫吧。
接下来,李夔便与陈均等人告别,准备去旅馆中,好好休息一下。
同时,李夔也与他约定,这段时间,苏锦奴暂且留在医馆之中,所花费的医药费用,皆算在他的头上。至于押金,待他回返崔家头里后,自会尽快筹齐,到时一齐交纳。
离开安治医馆后,李夔并没有立即去寻旅馆休息。
而是在这汧阳县中继续四处打听,寻找不良帅方炼等人救治的医馆。
很快,李夔便在汧阳县城中最大的那家医馆,找到了方炼等人。
见到李夔来探望自己,方炼亦是十分高兴。
此时,方炼等伤者,亦是俱已整治完毕,打好了夹板,倒是十分妥当。
见众人现在俱已无事,李夔与方炼闲聊了一阵后,才去最近的一间旅舍中,开了个房间休息。
次日天亮,李夔立即回返崔家头里。
回来后,他看到,犹然留在崔家头里的郑世元恢复状态良好,令他心下,亦是十分欣慰。
然后,李夔不及稍歇,急急了取了五十贯钱后,便又匆匆急赶,返回了汧阳县城。
回到汧阳县城,李夔还未来及吃大食,便又急急赶往安治医馆,去看看现在苏锦奴到底恢复得如何了。
结果,他见到了令他十分揪心的一幕。
那就是,这苏锦奴虽然被紧急诊治,且手术效果不错,但现在的她,因为失血太过,身体太过虚弱,竟是开始发起了高烧。
李夔一触她的额头,发现温度竟然高得烫人。
他心下暗叹,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他一个箭步,窜到陈均身旁,连声急问:“陈大夫,现在锦奴这般发烧,却该如何是好?”
陈均一脸愁色,他没有回答,而是一边写下药方,交给一旁,一边嘱咐道:“白梁粉三钱,石菖蒲三钱,让药铺给碾作粉末,扑在溃烂伤处用。另外一药方,是煎服的药饮,稍后我再细与你说。”
那伙计应喏而去后,陈均才转过头来,对李夔低声言道:“说实话,李铺长,对于锦奴姑娘现在的状况,陈某也只能尽已之能来治了。至于能不能退烧,能不能救治其性命,现在却是难说。”
陈均的话,令李夔表情一黯。
他知道,陈均说得没错,现在的状态,只能看苏锦奴自己能不能顺利挺过去了。
这时的他,忽地想起一物。
盘尼西林,也就是青霉素。
这种二战后期的伟大发明,能够极为有效地对抗细菌感染。特别是,其对溶血性链球菌等链球菌属,肺炎链球菌和不产青霉素酶的葡萄球菌具有良好抗菌作用,简单来说,若是能够成功的提取出青霉素,那么像术后感染、肺炎、淋病、梅毒这样在古代几乎是绝症的病,都十分容易医治。
李夔甚至觉得,这青霉素的出现,完全改变医学历史
这样的想法在李夔心里一涌现出来,便不可遏制的疯长。
一时间,那自从穿越后便沉寂了的对科学技术的探求与爱好,亦被刹那间被点燃。
看起来,现在要苏锦奴,必须要立刻提取青霉素才行!
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李夔,也看过一些医学书,对于土法制备青霉素原理,倒也尚有了解。
简单点说,就是首先要收集大量青霉,用营养液培养,接着讲培养液过滤,加上菜籽油并搅拌。搅拌之后将水分抽取出来。通过上面的方法就将大部分的不容性物质和脂容性物质去除了。将炭磨成粉末,加入精制培养液,让炭吸收青霉素。将吸收了青霉素的炭放在分离管柱之类的容器内,以蒸馏水及酸性水洗净,然后用碱性水冲洗。那么分划出来的青霉素便会被分划在某个部分,浓缩再溶解出来,这就是分离管柱色层分离法。
而具体的实现方法,其实在当代社会,也有许多人都早已做好。
那就是,首先还是收集大量青霉,也就是发霉的米粒之类。将这些米粒磨成汁混合,再用芋煮成的汁作为培养液,植入青霉培养几天。将培养液用滤棉过滤,过滤后的加入菜籽油来溶解脂容性物质,由于青霉素是水溶性,所以油下面的水溶解了青霉素。将水加入放了活性炭煮过消毒的容器并搅拌。将这些活性炭放入分离管上端开口大,下端开小口,用蒸馏水清洗,然后注入酸性水用醋制造,最后用碱性水海草煮汁注入。这时候在下方出口处加上过滤棉以减小流速。分成多份。从患者身上取得葡萄球菌用培养基培养。将不同的划分涂在葡萄球菌培养皿上。几天后如果葡萄球菌只在所涂的青霉素周围生长,那么那成功了。
再细化一点来说,那就是以下过程。
1用米磨成的汁水用山芋磨成的汁水作为培养基溶液。
2找一个已经发霉的食物,将上面的霉变物质刮下来等1个星期。
3,拿一个小瓦罐用塑料薄膜封住顶部不要用盖子,在薄膜上剪个小孔,拿一个漏斗,在漏斗里放上棉花,把培养过的培养液体从棉花上倒下去。
4。在那个瓦罐里倒适量的菜种油,搅拌,搅拌到最后会发现,罐子里的液体有3层。
5这时候,要用小勺子慢慢地把上层的油和脂弄掉只留下底部的水,将碳粉加入罐子,搅拌。
6,碳会吸收青霉成分,罐子里的液体会吸干。
7取出碳,用蒸馏水洗涤碳,注意,一点点就好。
8用醋加水混合水洗涤碳。
9用海草汁水洗涤。
10重复步骤3的方法再买一个瓦罐或者玻璃杯过滤将最后得到的液体分成几小杯,然后,再等上几天。
11最后一步很难哦!在你的嘘嘘中用棉花
棒蘸上少许,分别滴在小杯子的中央,然后就是等待了
过几天后,如果看到有一个中央没有青霉,只有周围一环有,就制作成了
12用滴管吸取杯中的青霉,就是盘尼西林青霉素
而这件事情,虽然有成功的先例,说来十分简单,但要做起来,却是十分地不容易。
其实若是有个实验室,对李夔来说,提取青霉素也是可以逐步成功的事情,可眼下的大唐,什么都没有。
没有器材、没有原料、没有人才、没有方法,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成功造出青霉素,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
但是,现在有了想法,就要抓紧时间,开始做实验了。
李夔返回崔家头里后,立即开始着手实施。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尚是秋季,想找到足够的青霉原料,倒是不难。
李夔随手将武侯铺里剩下的食物、果皮等等,所有可能生青霉的东西全部都堆在一起,放到潮湿易于生霉之处,让霉丝尽快地生长出来。
而他手下,诸如老关头等人,亦在帮忙,他们按李夔的要求,开始尝试另一种方法,即煮芋头汤,利芋头汤和米磨成的汁,作为青霉素培养基的溶液。
之所以采用多种做法,是因为,李夔考虑到救人要紧,必须要尽快地试验成功,才能确保使用。
在亲自操作与指挥手下工作的状态下,李夔一直皱着眉头,在脑海中胡乱过滤着有用的信息。
他准备开始制作容器,想着想着,眼前看到桌上那方澄泥砚,顿是瞬间开了窍。
对了,这澄泥砚与别的砚台不同,它是用泥做成砚台之后,烧制而成的!既然这种泥土能够制作工艺复杂的澄泥砚,那么这些制作的工匠,也应当会懂一些烧制陶瓷小罐子的法子吧。
这项工作,李夔在画好简图之后,便立刻寻作陶匠开始制作。
这样因为简单,不过就是一些瓶瓶罐罐倒腾,那些工匠得了他的钱财,倒是三下五除二,立即就加以做好,其速度已然出乎李夔之想象。
当然,这些东西,与现代实验室的器材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诸如烧杯试管之类在现代唾手可得的东西,在这个晚唐时代,居然要用如此原始的方式制作,李夔的感觉十分不习惯。
有了器材,他便开始制作蒸馏水和培养液。
在准备这些东西时,李夔不停地叹气。
从前在那个时代,根本就不会想过,治疗一个病居然需要弄出这么多副产品,他现在深深觉得,这种医学科技的进步,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待到这些东西做好后,李夔又想到了一样东西。
注射器。
毕竟,哪怕自己成功提取了青霉素,同时也须得想办法制造注射器,否则无法注射的话,不能让青霉素进入血液之中的话,也只能是白费力气。
因为时间紧迫,李夔直接放弃了寻找玻璃的方法。
他转而打算,要改用陶瓷烧制针筒。
其实针筒倒是不难制作,许多人都以为是古埃及的玻璃制品比较早,殊不知,中国早在西周时期便已经有玻璃制品,1000多年前就已经制作出无色玻璃,只是直到宋朝,才作为商品在街市上出售。
也许,在这晚唐的某个地方,也是有玻璃制造的,但李夔在匆切之中,根本找不到。
毕竟,这个时代,玻璃在大唐本可能还是一件极为稀罕的工艺品,想找到会造的人,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所以他现在最为有效的方法,就是用陶瓷来代替了。
其实,李夔还有一个问题要面对。
那就是,在人群中,对青霉素的过敏率为百分之一到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至少会有一到十个会对它产生过敏反应,这个概率是极大的,李夔现在只能祈祷,那苏锦奴不是这其中之一。
毕竟这一点,在这个时代,就是李夔哪怕想破脑袋,也无其它办法可以解决了。
接下来,他又迅速地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针管可以用陶瓷来做,那么针头呢?又该用什么办法来制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