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音越来越近了,周围的灌木开始抖动。
听声音数量不少。
迟不书凝神运功,手中的琉影发出灼目日芒。
燕逐舟却拦住了她:“别动火。”
迟不书不解,她观望了一下四周环境,顿时了然。
现在他们身处山林之中,如果动火,那很可能引发山火,到时候谁都出不去。
迟不书顿觉不妙,有些慌张,她稳了稳心神,说道:“没关系,小兵只是小兵,我们是二打一。”
“哈。”焱姬笑道:“天真。”
说完,焱姬轻轻吹响口哨,轻佻的媚态浑然天成。然而带来的确实加速窜动的蛇影,无数红色长虫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小心!”
迟不书头皮发麻,连忙将灌注在刀上的气劲转化成冥月之力,顿时琉影寒芒大盛。
月斩出手,刀快残影,血珠飞溅,斩下一段段蛇尸。
腥臭的毒蛇血液溅射到迟不书的身上和脸上,鼻尖嗅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迟不书差点干呕出来。她强忍着不适,却发现身边的燕逐舟依旧按兵不动。
“燕先生!”
迟不书很慌张地一边挥刀斩杀飞扑而来的毒蛇,而燕逐舟却将右手负在身后,低眸深思,不知在犹豫什么。
“你别站着不动啊!”
焱姬见迟不书应对得如此慌忙,忍不住笑出了声:“别着急啊,蛇影飞纵还只是热身呢。”
旋即,焱姬抽出腰间红绸,柔软的红绸脱手便成致命杀器,看似无形无骨,实则锋利无比,直为取迟不书心脏而来!
“血雨漫天!”
迟不书才挥下一刀,红绸又逼命而来,她未来得及反应,面前已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鲜红。
燕逐舟似有所动,一直藏于袖中的右手抬起,欲出手解救危机中的迟不书。
然而——
“铛!”
一支银枪破空而来,迟不书被震开一丈外,而那红绸被银枪定在地上。
焱姬伸手收回破碎的红绸,神色变得冷峻。
迟不书站定,只见赤红的身影踏空而来,拔出地上的银枪,并挡在前方。
她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伯炀?”
伯炀没有回头,淡淡吐一句:“菜比。”
迟不书:“……”
草。
没有过多纠结,伯炀加入战局让胜算大了一些。
“嘿嘿,”迟不书重新站回自己该站的位置,一抹脸上的污血,对焱姬挑衅道:“有帮手了,你们一起上吧。”
“燕破九霄!”
“月魂绝式——”
迟不书、伯炀两人绝招同出,刀气枪影错落晃眼。焱姬不敢轻敌,命魔道众齐上围攻。
焱姬身上所怀武学诡异绮丽,红绸来去形迹诡秘,却又凌厉无比,两人的攻击都被化在这丝绸的柔软中。
加上魔道众围攻,两人很快便觉得吃力。
“血雁回空!”
焱姬一手扯着红绸,而红绸的另一段将两人的武器牢牢锁住。
“这是什么鬼东西!还能缴械?”
“你们俩真好玩。”焱姬笑道,一边以红绸传力,深厚的内力透过红绸,震得两人同时受创!
“我们俩的武功太刚硬,被她克制,得想办法近身。”伯炀擦了擦嘴边的血,皱眉道。
现在的局面,就是两个脆皮近战刺客打一个远程暴力法师。
如果无法近身,那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今天只要迟不书的命,你们何苦为了她断送自己的性命?”焱姬自觉胜券在握,出言挑衅。
“你在说什么梦话?”迟不书不仅着急,更气愤到了现在燕逐舟还站在一旁划水,看似稳如老狗,实则边缘ob。
她一时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鲜血。
刚在杏林治好的内伤,又白瞎了。
即便如此迟不书却不能放弃,一定要杀出去,她挥刀应付着红绸与魔道众的一波一波袭击,焱姬的红绸将两人戏弄于股掌之间。
一刀一刀……“杀”这个字她心里似乎麻木了。
她只想活下去。
极度疲惫间,她竟有一刻恍神,五识似乎都跳脱出了肉体之外。
日月教的武学,明明有突进绝杀之招……为何她不会?
只要能突进,就能杀焱姬。
这一刹那,迟不书好像开窍了,一种名为“悟”的灵感在脑海里出现。
是了!是那一招!
“皎月——”
迟不书睁开眼,这一临阵悟招,竟才过了须臾。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迟不书身影快如戾风,残影一晃而过,焱姬还未来得及反应,迟不书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
“断魂杀!”
刀锋携着冥月之力,晃眼间,快刀一斩!
焱姬躲闪不及,顿时受创!
“你怎会……”她一双美目圆睁,面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伯炀抓住焱姬的一瞬失神,反应迅速地配合迟不书,手中银枪夺命一刺——
“轰——”
突来一道凌厉掌气劈分战场,伯炀这一击却是落空。
迟不书被震飞三丈之外,伯炀也再度受创。
突然出现的灰袍男子将焱姬救走了。
战局已熄,燕逐舟这才放弃划水,快步去查看迟不书的状况。
迟不书倒在地上累得起不来,看到终于动起来的燕逐舟,终于怒火攻心,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迟不书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咬着牙醒来的。
“妈……的……燕……逐……舟……”
她浑身都剧痛,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支起身体。
尝试几次未果,她倒在床上深呼吸一口,房间里幽雅的熏香气味让她瞬间平和不少。
“吱呀——”
门被推开,轻快的脚步声走进房间,来者看到醒来的迟不书,语带惊喜:“呀!迟姑娘醒了!我去禀告少庄主!”
燕逐舟?这里是栖梧山庄?
迟不书一个激灵,咬牙在心里骂。
那个划水狗。
没过多久,燕逐舟来到房间里,给迟不书倒了一沾茶,问候道:“熠炎使可觉得好些了?”
迟不书才休息了会儿终于能坐起身来了,暼了一眼燕逐舟依旧负在身后的右手,
“好,好得不得了。”她阴阳怪气地说。
“莫非是在责怪在下昨日迟迟不出手?”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迟不书饮下一大口茶,说道。
“唉。”燕逐舟一声长叹:“在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