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信手挥过,画卷和画笔便消失不见,只剩下桌上这个新召唤出来的小老弟。
它集群兽之像于一身,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腹似蛇,足似鹰,乃是十足的九不像。
这幅模样,可把郑秋看得一愣。
明明他画的是地藏菩萨的坐骑谛听,本该威风八面,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只有猫咪大小。
这小东西还挺别致!
“主人!”
谛听昂着脑袋,带着人性化的笑容,声音好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清脆而又稚嫩。
“模样还真可爱!”
“主人刚刚说,这小东西还挺别致!”
郑秋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嘴角抽搐,摆手连连,“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说这种混账话?”
谛听憨憨地笑着,一脸的天真,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疑惑之间,郑秋这才想起,谛听除了辨别万物善恶贤愚之外,还能够听懂人心。
于是,他看向谛听的目光之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
蓦然回首,似乎发现有人在外面,他便随口唤道:“叔宝,敬德,是你们吗?”
二人应声而入,笑道:“我们不是炼器结束了嘛,就心痒难耐,想要找个宽阔的地方试试法宝的威力,但是又不能直接离开。”
“这有什么好试的?主要是呆在房间里实在是闷得慌,就来大厅中走走,没想到刚出来,就听到主上叫我们!”
尉迟恭和秦琼一人一句,说话间还相视一眼,似乎对彼此的回答很是满意。
见郑秋欣慰的点头,他们也是舒了口气,低头去打量谛听。
还别说,模样虽然小了些,但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很是奇特,如同翡翠般清澈透明,仿佛可以映照一切。
然而,更奇特的事情立刻出现。
只见谛听抬起爪子指着秦琼说道:“他刚说,敬德,你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就好像主上是咱们的累赘似的?”
秦琼脸色大变,如芒在背,尉迟恭还没反应过来,也被谛听所指。
“他刚说,叔宝,我这不是心急嘛,总不能说咱们趁着主上专心作画,在外面偷看了小两刻钟吧?”
尉迟恭虎躯一震,和秦琼二人看向郑秋,想要解释却无话可说,脸色红得发紫,紫得泛白,就像是霜打过的老茄子。
这还不够,谛听又补上了一句。
“他们一起说,主上也太好糊弄了吧!”
声音落下,两人宛若石化一般,房间中只剩下一片死寂,落针可闻,似乎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气在莫名蔓延。
郑秋淡淡地瞄了二人一眼,却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毕竟眼下也全靠你们二人护卫,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既然我赋予了你们新生,就不会把你们当成是呼来喝去的下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大可以与我直说!”
“主上宅心仁厚,我二人铭记于心!”
三人相视而笑,场面一片和谐,只可惜又响起了谛听的声音。
“主人说,这两个家伙,之前我在洗澡之时闯进来糟蹋我也就不说了,现在都敢在门外偷听了,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郑秋脸色一沉。
“他们两个说,主上虽然是个普通人,却是深谙驭人之术,只不过我等早就看透了,但没办法,还得配合不是?”
秦琼和尉迟恭二人脸色也是紧跟着一沉。
房间之中站着的三人,此刻额头上已经挂上了一个大大的怒字。
只不过谛听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似乎是在为自己的优秀而沾沾自喜,等待着众人的夸奖。
殊不知,就在下一刻,郑秋的巴掌狂呼而来。
只听啪的一声,谛听就像是皮球一样被甩飞了出去,在地上滴溜溜乱滚。
“混账东西,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妖言惑众,这次给你一个教训,给我好生反省!”
“请主上息怒,谛听可能是初获新生,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小惩大诫就已经够了!”
秦琼立马出面打圆场,谁知谛听却爬起身来,一脸愤怒地说道:“装什么好人?你心里明明想的是,这种东西,主上留他何用,直接打死算了!”
它一边说话,一边委屈的嚎啕大哭,在地上直打滚。
秦琼脸庞早已经变得麻木,只是冷冷道:“看来谛听的脑子确实不太清醒,还是先把它关起来吧!”
得郑秋默许,他一脚将谛听铲了起来,然后将其扔入楼梯下的小隔间,把房门锁死。
再次返回房间,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还是郑秋揉了揉脸,像是刚睡醒一般,略显恍惚得问道:“你们找我何事来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看主上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毕竟主上淋了雨,而后又奔波劳累,这身子如何受得了?”秦琼关心道。
“是啊,这身子骨比起你们来可差得太多了,要不,你们以后教我武功吧,也算是强身健体。”
“只要主上想学,我们绝不藏私!”尉迟恭满是热情。
郑秋微微一笑,“不用这么严肃,对了,你们以后就别叫我主上了,听着不好,叫我轻鸿便可,实在不行,就叫我一声公子!”
“好!公子!”
三人其乐融融,对于先前的事情只字不提,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闻隔间彻底没了声音,郑秋亲自跑了一趟,去把谛听给拎了出来。
此时的谛听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身体也在隐隐抽搐,如同受了惩罚后还没有缓过来的孩子。
也差不多是时候,郑秋说道:“谛听,你帮我们看一看,那神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谛听不情不愿的从桌上跳下,俯身把耳朵贴在地上。
就这样听了许久之后,它站起身来,却是欲言又止,始终没有说话。
尉迟恭看得难受,直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许是语气重了一些,谛听又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却是说。
“神女她……好可怜……你要是我的主人……就帮帮她!”
郑秋微微一笑,看着谛听的眼睛,明目张胆地嘀咕。
“没问题,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想着又忍不住怒骂。
神女是谁?我是谁?我帮她,谁又来帮我?
脸色骤然变冷,他也不再问话,只是吩咐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江府!”
“去那作甚?”
“找兰素馨,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