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空成了赤红色，蓝紫色，和一起狂傲不羁的颜色混合体。翻腾的如同倒过来的地狱火海。

炽热的火球从燃烧的天空堕落，落地的瞬间炸出赤红。灼热的火焰素产生的气浪掀起数米的尘土。

人类的总攻在几小时后全面展开，一个骑士高举着三米长的铁杆。上面挂着绣了金色炫美花纹的旗帜骑着骏马冲锋而来，沿途触发的元素陷阱绽放的同时，数千人一同上台的大戏由密集的炮火声拉开了序幕。

杀声震天，数百个披着重甲的战士跟随着旗帜冲锋。扛着十几根攻城锤。黑色的重甲上有着蓝色的流光，奥术铭文弹开了保命的屏障。

前面地上忽然就滕起来数十个土元素凝聚的高台，这种时候没人在意那丑陋的外表。因为其中三座在下一刻就被灌满火药的铅球击碎，爆开的焰流炸飞的石砖在空中炸裂。

剩下的塔在下一刻就恐怖的破坏力，惊雷，火球，峻风混着冰锥。岩层被抬起，整个城市被地面的震动波及。城墙和建筑同步倒塌，藤蔓从地里出来后塞满了缝隙后强撑着不让石头落地。

每一个法师塔都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破坏力，上面装的法师和元素晶石被调动，整个区域都趋于混乱。

可是它们轰炸的地方却冲出了钢铁的洪流，那是扛着近两米大盾的重甲步兵，刻印在上面的奥术铭文形成了对魔法有着强抗性。它们紧紧的护着后面扛着一次性火炮筒的队友。进入射程就冒着被弓箭点杀的风险探头就是一发。

炮弹在距离法师塔一定的距离炸开的火焰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完全展开的法师塔会张开巨大的结界来保护自己。这种时候想要再破坏它们并不容易。

漫天都是箭雨，里面夹着巨型的攻城弩。这种弩上附加了会爆炸的铭文，命中城墙就会在上面开出来巨大的口子。

升起的岩层被撞碎，最早的那匹攻城锤并没有覆灭，设计过的木头里刻着能在撞击面形成回路对冲的精妙设计，那看着厚重的岩层也不过是一下就会被震得粉碎。

“重骑差不多可以准备上了，掩护攻城锤。”在人类的帷帐里，负责前线指挥的家伙对着旁边的法师说。靠着它用精神直连来联系各军。

奥日控制的那个家伙不负责直接指挥作战，只是下达总命令，再由其他部门来完成。

可是这次他只下达了一句“踏平这里”的命令外，什么都没多说。所以具体措施就全看各部门的自由发挥了。

命令在几秒钟就传到了等待许久的重骑队，地面开始震动，为数百人的重骑队每人都托着百斤的炸药呈箭头形踏入战场。

冲在最前面的是冠着国家守护者之称的林姆，这位功勋骑士以前负责圣骸，但是守护的东西却在自己被重创后抢走。这让在疗伤结束后相当自责，自降为一个先锋团的队长。

而这次他需要的是和攻城锤在同时冲到城前，那些家伙已经踏过了半个战场，损失惨重。接下来的这段路会更难走，越靠近城墙就会有更多的阻力。

但是只要一个命中城墙，瞬间形成的元素回路絮乱会炸飞相当一片面积的城墙。任何一个法师塔都会被这种东西瞬秒。所以它们要掩护着锤子走过最危险的一段路。

只要城墙被打开，那么轻骑就能踏进去，在快速的砍杀中，精灵毫无优势可言。

林姆大吼着向前，他身上是漆黑的重铠，马身上也是漆黑的重铠。他单手就能拖着百斤的炸药在地上飞驰，还能用另一只手握着那柄沉重的长枪。

前面是火就踏上去，是岩石就冲碎。一切挡在面前的都会被贯穿后踏进泥土，这只队伍在冲进战场的瞬间就吸引了注意。

地面被撕开巨大的裂缝，攻城锤已经距离仅剩的两座法师塔不远的距离。几十个精灵法师在此刻合作，次位阶的大断层强行在人类军队和城墙之间撕开了距离。携带着攻城锤的部队只得原地立起武装，用盾牌结成保护。

但是这不可能拦得住人类的铁骑，重骑士无需多想就从地上腾跃，十几米的距离中，他们骑得马仿佛御风而行！

真的是御风而行，风元素被运用后托起了他们，一口气跨越了天堑般的鸿沟。这个距离上将炸药投掷，屏障也来没法在短时间里承受如此密集的爆炸。里面装的长时间燃烧的火点燃了法师塔。

而那道天堑在不到几分钟内就被合起，人类的魔法师补好了鸿沟后攻城锤在没有阻拦的情况下击中了城墙。补全的元素回路炸飞了整个城市的正面，骑兵队鱼贯而入，城市里很快也被点燃，仅剩的精灵只能在燃烧的建筑上和人类进行巷战......

其实战争在开始前结局就已经没有悬念，精灵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守在这里的精灵部队很少，而难民奇多。就算是半数以上的难民加入战场，在被护甲保护的人类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人族为战争做了太久了准备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来对付精灵。

奥日坐在一个能看的到火光的地方，伪装出来的眼睛没有神采，但是仍然反映着漫天红光。

他捂着嘴，装出悲痛的样子给周围在嘲笑他出卖精灵的人类看，不这样的话他该怎么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呢？

炮声接二连三，已经能看到精灵最后的部队掩护着人群向着后面撤离。后面是山，人族没法翻过去包抄，但是大片的空地上全是活靶子。而且那个叫林姆的家伙已经带着十几个骑兵跟着翻山而过，就算是活着跑过了轰炸区，他们也不可能在有着高度差的山上跑过追击的骑兵。

这一切都让奥日感到愉快，弟弟死了以后他恨透了世上的一切活物，不管是谁的死去都会让他欢喜。这一刻看着那宴会般的画面，他心里狂喜，强压着自己也去大开杀戒的想法。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急于成为一个群起而攻之的角色。

......

林姆投出了他手里的长枪，将一个奔跑的精灵贯死在地上，驾驭着骏马从尸体上掠过顺手拔起。

他现在浑身都很脏，燃烧的城市把他身上的血都烤焦了，新染上的血在焦黑的表面被加温后发出恶臭。

第七个，他在心里数着，默默的记下了自己的战绩。

跨过了山坡的地形依旧平阔，他几乎是笔直着追击。占领这里后就可以把火炮转移到此，虽然视距里看不到下一个城市，但是丘陵的阻隔很适合建设堡垒。一旦这里的堡垒修建完成，对相当大一片的精灵领地都有着威慑作用。

但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他只需要解决掉面前的精灵就够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那是一对躲在岩石后面的家伙，看起来其中一个受伤了，流出来的血暴露了它们。

林姆皱了皱眉，击杀一个已经重伤的家伙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混蛋。不过现在没人不是混蛋，他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就从马上翻身下来，虽然从石头上面跳过去更快，但是难保不会有尖刺从底下戳杀坐骑。于是他侧身而刺，就算是想伏击也会被先一步贯头。

林姆惊讶的看着飞出去的脑袋，他毫无悬念的撕开了这家伙的脖颈，但是他早已死去。胸口上的箭簇夺取了他的命。

另一个呢？他还没想清楚，石头上就显现出拿着短剑的精灵，在他的盔甲上留下划痕后狠抓住边缘就要将短剑从头盔的缝隙里插进去。

他用土系魔法把自己藏在岩石里，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受了伤，但凶狠的就像是野兽。

但是他没能成功，林姆用左肘猛击，巨大的力量贯碎了他的肋骨。整个的飞出去十几米后撞断了根被污染的枯木。

精灵大口的吐血，这一下打断了他的颈椎，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觉。内脏严重受损，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但还没死，仍然在死死的盯着林姆，嘴里念念有词。

林姆当然不会给他时间释放魔法，右手的长枪发出光芒后猛击地面。黑泥像怪物一般吞噬了它。

第八个，他在心里数着，活动了一下疲惫的筋骨后唤回坐骑......

“深呼吸，你会没事的。”奥月用嘴咬断撕开的绷带，把几根药草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喂给这个重伤的精灵。

精灵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奇特的乌鸦面具，但是疼痛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黑泥即将淹没他的时候，娜莎靠着极高的机动性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他的状态很差，马上开始急救也很难救回来。

“肋骨断了四对，内脏大出血，不过好歹还没有罢工。”娜莎毫不在意的托着脑袋看着他：“要命的是颈椎断了，准备一下把腿砍了吧，那对他来说是累赘了。”

“我需要更好的止血方法，绷带没法做这种大手术......你们谁会木系魔法里的表层苔藓？我需要在他的伤口止血！”奥月对着身后的几个同样受伤的精灵喊。

很快就挪过来一个，他的伤势远没有这家伙严重，只是左胳膊断了和一处箭伤。那根箭现在还插着，因为药物没法做后续治疗，这箭只能继续插着。

于是接下来娜莎就用简易的短柄斧砍下了他的双腿，绿色的苔藓把他的伤口堵死。看起来吓人但是意外的有用。内脏的伤势也由另外两个精灵用魔法治疗，他早已昏厥过去，脸上都是血，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那对原本清澈的瞳孔还能不能用。

奥月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活下来了，然后也不嫌地上的黑泥脏，直接坐了下去。

“到头来你还是心软了。”娜莎对着奥月做了个鬼脸：“说好的先离开后就不管他们了呢？”

奥月撇过去自己的脑袋，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很顺利的在一开始就跑了出去，这比想的还要容易。战争产生的赤云把大部分的视野都盖住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别说覆盖轰炸了，连巨弩的狙击都没有。

原本赶紧离开就好了，但是奥月在山顶上回了个头。

这样怎样的惨剧？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都死的太过容易，生命不值钱到让他感到了迷茫。于是当他们注意到有一个从山坡下滚下来后断了不知道多少根骨头的精灵，那家伙的骨刺都串出身体的时候，奥月还是没忍住对那个可怜的家伙施以援手。

于是算上刚才的家伙就是第六个，截止到现在，奥月浑身是血，但是却是救了六个精灵的命。

奥月忽然笑了，真不知道现在他为什么要笑，自己的族人死了这么多，但是他忽然就觉得浑身都很轻松，嘴角不自然的上扬。

“很开心吗？”娜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这个姑娘对身边的人观察很敏锐。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是的，我很开心。我救了六个精灵唉，这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哈，我可不止能杀人哦。”奥月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问娜莎：“刚才的人类......”

“别尝试去攻击他，在这里咱们打不过他。”娜莎想都不想就说到：“咱们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对方全套武装。那身盔甲上雕刻了魔抗符文，不管是你还是我都破不了防。那柄长枪命中我也会直接击杀。”

奥月耸耸肩，这样的话真的没辙。重装步兵对于精灵是强克的，这个真的没法打......如果能有一个趁手的法杖的话，说不定可以。就凭手里的短剑，估计连盔甲都插不进去。

“接下来要做什么？”娜莎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那些伤员，这会他们正躲在一片还算隐蔽的石头中，但是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咱们带着他们跑，早晚会全灭在这里。”

“不知道呢。”奥月诚实的托着脑袋：“我只是不想丢下他们......娜莎，我们都是活的东西，活的东西都是这个世界的孩子，所以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们死。”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我家奥月最善良了。”娜莎带着点笑意说，两个人的心情其实一直都很压抑，这种环境下谁都没法放松。但是听着身后的炮火声时，居然会因为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精灵而开心。

“我们缺少药物，因为这点，他们半数以上都活不下来。”娜莎忽然说：“我们缺少食物，没法带着他们长途跋涉……而且他们是累赘，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行动。而你又打算把它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这里没有一处安稳的地方，无处安身。”

“那你有办法......”奥月听这语气，觉得娜莎说不准有主意。

“没，不过既然你想这么做的话，我只能尽力帮忙了。”娜莎从地上起来：“有一个人类要从这里路过，该转移了。”

奥月只能耸了耸肩，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感到脑子一阵疼痛，没站稳又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娜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太累了吗？”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奥月还没解释完，那严重的失真的声音让他的瞳孔焕发出异样的色彩。

“奥月？听得见吗？”脑海里回荡着熟悉的声音，震得他神经一阵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