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嘿咻！”随着女孩轻声的鼓劲声，从在冰上的水井中被拉出来一桶水。

这个一个在北方独特的水井，岩石磊落在一起后在里面用简单的魔法阵容把常温加热到冰点以上，这样的话就不用每次打水都开个洞。

她有点吃力的把水桶拎起来，这东西对她来说似乎太沉了。

“我说过吧，打水的事我来就好了。”她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无奈的声音。女孩吓了一激灵，扭头看着那个比她高了一头的男人。

“我想帮帮忙呐。”女孩不好意思戳着手指退后几步。她穿的很厚，行动起来有点不方便，就像个大企鹅。

“那就去帮忙买点鱼，今天要炖五人份的，多买点。”男人摸摸他的头，拎起水桶扭头离去。

他沿着石头路走着，街上随处可见路障和站在房顶持弩的卫兵。他们已经加班了好长时间，就为了保护平民的安全。

轰鸣声一刻都没停过，在龙居的火炮阵地一直都闪烁着火光。仔细听还有一刻不停的爆炸声。

走了接近二十分钟后，他拐进了一个隧道，推开了一家诊所的门。

“你们也看见了，外面到处都是卫兵。我建议你们老实点。”进门后，他看着坐在一边烤火的精灵和吸血鬼。

那是奥月和娜莎，这会他们正披着毯子坐在火炉旁。娜莎已经依着奥月睡着了。

“谢谢。”奥月挠挠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家伙，虽然因为时间流逝在他脸上留下了点痕迹，但是仍然能认出来那是和他们共行了一段时间的人类-麦尔维斯·瓦尔德，简称麦斯。

“你的狼呢？”

“现在在外面帮忙运输物资，它的个头很适合干这个。”

“为什么要救我们？”

“你们救过我，这样就扯平了。”麦斯把水倒入炉子旁的铁锅里，把这锅架进火炉。一路走来水已经结了冰，得烧开了才能喝：“待会咱吃鱼，我再拿点肉干出来，炖锅好汤。蔬菜水果别想，那些东西早就没了。”

“我现在很习惯吃肉了……到是你们没关系吗？这些食物在现在来看很珍贵吧。”奥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们现在被兽人围城了，食物够吗。”

“哦，只是出不去，食物管够。”麦斯也在炉子旁边坐下：“我们的传送法阵不如你们的，没法传活物。但是能传物资。从战斗一开始就挨家挨户的提供补给，跟喂猪似的，堆了好多。”

人族的位置很适合生产粮***灵不开垦土地，白瞎了最好的地。但是人类在自己宽广的平原上搞生产高的火热，为战争储备了多年的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存粮。

“是吗。”奥月点了点头，有点疲惫打了个哈欠。

他忽然想起来为什么兽人要进攻人类，就是因为没有粮食，缺到要吃同族来弥补这个落差……因此他们发动了战争，只是为了人族最充足的粮食。

传送他们回来的传送法阵受到了奇怪干扰，运气真是不错，只是被误传到了不过离地五米的地方，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麦斯碰巧路过，就把他们捡回家了。

……说的很轻易，但是那一天是真的很险。

看来真的是先祖的在天之灵保佑，他们运气很好没有被空间乱流撕碎。运气很好没有被从空间隧道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同时运气很好的砸到了熟人的面前。

只要有其中一个步奏没有神或者先祖的庇护，现在早就完蛋了。

“好久不见了。”奥月看了一眼麦斯，这个人类的头发早早的就开始带上白丝。

“对啊好久不见。”麦斯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精灵：“你一点没变啊。”

他是人类，时间在他身上作用很明显。他们也见到了那个人类女孩莉雅，现在她也长大了，像个大人了。

但是奥月和娜莎自从进入了成年期后，时间对他们来说如同静止。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是这样的，不会有变化。

“是啊，一点没变。”娜莎忽然说话了，听起来带着一股怨气：“还是原来那个善心泛滥的家伙，不然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

“你醒着啊。”奥月无奈的说：“抱歉了。”

“没敢睡，这里到处都是人，说不定睡着就死掉了。还有你无需道歉，这样的事情你没少给我添过麻烦。”娜莎睁开眼睛，但是依旧依靠在奥月身上。

“嗯，这里的确很危险。”麦斯出奇的没有反驳：“待会你们先去地下室，我会给你们腾两个房间。先躲着，暂时你们也走不了。而经常会有士兵过来……当做当年你们在那艘船上，一堆精灵里保护我的报恩，我这次会保护你们。”

“一间房间就行，现在我和奥月订婚了，没必要分开。”娜莎头一次没有冷言冷语的说话，语气却出奇的平和。

麦斯愣了愣，看见娜莎给他展示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后意会了。

“发生了些事情……很多很多事。”奥月轻声说：“好几年的时间里，或许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

“看样子你没救一个白眼狼。”娜莎坐在布铺上，表情有点奇怪。

“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呢？”

“如果我是他，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落难的精灵和吸血鬼烧死，最好把皮和内脏都分开。因为炼金术师会买，还是很高的价格。”娜莎喝着热水，不是很精神。

这次她没有食用奥月的血，而是解决了一只生活在北方的雪兔。这里是是非之地，不能奥月处于虚弱的状态。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家伙比我想的要好。”奥月揉了揉娜莎的头发：“真的抱歉，都怪我。让我们又陷入了危险之地。”

“我说了，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现在该怎么办？利维坦又有联系你吗？”

“没有。”奥月摇了摇头，也端了杯热水坐在娜莎旁边：“从这里回不死族需要走水路……”

“很麻烦，现在不考虑回去的事。”娜莎忽然说：“要不……咱先回堡垒吧。”

“你不去找你爸了吗？”

“有机会再说吧。”娜莎把脑袋靠到了奥月肩上：“我不想旅行了……我累了，很累了。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了。”

然后奥月感到自己的胳膊被娜莎抱住，她整个人都依靠着她：“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就行了，如果你再消失了，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孤单一人。”

“听你的。”奥月沉默了片刻后说到：“回去后我们就那里安定下来，看起来那里真的会是一片很好的森林......而我们救了很多的精灵，我们能在那里建立一个小村庄......我累了，我也不想再跑了。”

真的累了，他也很累了。

或许他们的确走的太远了，原本精灵和吸血鬼都挺宅的。但是他们已经走的太远太远，他们跨过了整个世界，慢慢的，慢慢的，就从向往冒险变得向往安定。

忽然有敲门声传来，奥月做了个手势，几次的呼吸时间娜莎的气息就被掩盖。

她轻跳后拉住了房顶的裂缝，用血魔法凝聚了匕首后埋伏在那里后。奥月才起身去开门。

简单的陷阱在几秒内就已经设下，这种默契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才养成的。

其实他们谁都不相信这里是安全的，麦斯卖掉他们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说不定现在搜查队已经把这里围住了。

不过还好，门后不是士兵，是莉雅。她端着一口还在冒着热气的锅，怯生生的看着奥月。

“那个……我是来送晚饭的。”莉雅不敢和奥月对视，看着一边轻声说。

奥月的眼睛看着很奇怪，黑暗元素精灵的眼睛黑的如同水池，深不见底。看久了总觉得毛骨悚然，但也不至于会因此而害怕和他对视。

很快麦斯也过来了，拿着碗和餐具。确认没有危险后，他们在房间里架好了桌子来吃饭。

没有比冬天里的一锅肉汤更令人颓废的东西了，奥月咬着手里的饼，专心对付面前的汤。

很可能有段时间没法再如此安稳的河道一锅好汤，那么就敢珍惜这个夜晚。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精灵。”莉雅打量着娜莎，忽然说到：“果然和人们说的一样......很好看呢。”

“是吸血鬼，谢谢。”娜莎耸耸肩，然后张嘴用手里的叉子敲了敲那两个尖锐的獠牙：“不过吸血鬼也都很好看。”

奥月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娜莎的神情，出乎意料的没有对这个女孩产生厌恶感，能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回答，听起来心情应该是不错。

“吸血鬼吗？”莉雅看起来有点惊讶：“吸血鬼也能吃正常人的食物吗？”

“总不能指望着喝血来填饱肚子。”娜莎说着就给自己塞了一口肉：“汤做的很好喝，谢谢。”

说完后，她放下碗，托着脑袋仔仔细细的打量莉雅，就像是审视猎物的狼。

“你不怕我们吗？”娜莎看着有点惊慌的莉雅，她好像是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坐的板板整整的。

“不......不怕啊。”莉雅不敢直视娜莎的眼睛，别过去脑袋。敢直视娜莎眼睛的真不多，那漂亮的瞳孔看着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蛇咬住了脖子一般，浑身冰凉。

麦斯揉了揉莉雅的脑袋，示意她不用惊慌。他好歹也是跟娜莎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类，知道这家伙比起森林里的野兽还要难以推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她肯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一般都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娜莎，别这样。这次是他们帮了我们。”奥月小声的对娜莎说道，他很清楚这个女孩远没有看上去的安全，发起疯来扛着斧子就上街砍人的事情她干得出来。

“放心，我现在心情很好。”娜莎对着奥月做了个鬼脸：“只是对她好奇......你知道吧，现在精灵在和人类开战，每天被精灵杀死的人类这个房子可装不下。”

然后她话锋一转，阴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发。空气的温度好像都低了下来，仿佛来自于血池的腥气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会愿意帮助我们呢？”娜莎问出了这个问题，很不经意的语气。但是奥月知道她是在试探他们，吸血鬼的感知能力让她监听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如果撒谎就会很快被她察觉。

不过奥月并没有阻止，因为现在他也得确认现在的环境安全与否。凭着他和娜莎的能力，从这里离开后很快就能在外面找到其他的安身之处。

只是没有这里这么舒服就是了。

“可是麦斯说你们帮过他。”莉雅忽然小声说：“他说你们不是坏人。”

娜莎愣了一下，看了下一旁在默默吃饭的麦斯。良久后，耸了耸肩后坐好了。

奥月长呼了一口气，看起来娜莎得到了自己所理想的回答。那么就不用担心她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了。随后娜莎揉了揉那个大女孩的脑袋，她们里的并不远，莉雅被碰到的时候就像是受惊的兔子。

“他说的可不对，我们都不是好人。”娜莎对她说道：“我们也杀过很多很多人，不过我们不会伤害你们，至少现在不会。”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她便起身离去，这顿饭她很快就吃完了，碗里很干净。

“别在意，她一直是这样的。”奥月看着娜莎离开后，对着莉雅轻声说：“她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没变啊，还是那个样子。”麦斯耸耸肩：“当时我跟着你们的时候也是这样，恨不得立刻就把我杀了......但我感觉不到她有多么恨我，只是觉得我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所以想要杀了我。”

“如果你经历过一个吸血鬼长大的环境或许能明白，可能在她的感觉里，能让自己安全的办法只有让自己变得比其他人更加的残暴，这样才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