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喂,这样无视掉我可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哦。”还未等奥月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娜莎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卫兵们的后面,眼睛里闪烁着妖艳的红光。
前面的卫兵下意识的就回头刺击,手里的长矛如同银蛇一般咬了上去,这是精钢打造的装备,足以重创大多数的种族。
但是不包括吸血鬼,娜莎在长枪离自己还有半寸的时候抬手握住了枪柄。强行让突进中的长枪停了下来。然后侧身扯动,想要夺过这把长枪。
但是这家伙握的很紧,甚至直接连人带枪被扯了过去,然后娜莎握拳直击它的小腹,腹部的盔甲应声碎裂。精钢的装甲板里混入了韧性很强的稀有金属,强撑着没有变成碎片。
即使如此,这家伙还是昏厥了过去,这一拳让他的内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一口血吐在了头盔里面,从上面透气用的孔缝里缓缓流出。
娜莎从他手里夺过长枪,直接踏步前刺,将马上就要落在奥月身上的一枪弹开。
“我说了别无视我啊。”娜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气,转动着长枪贯穿了那个家伙的咽喉。
奥月趁着这个机会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趁着天还没亮,他还能借助夜晚充足的黑暗元素来破坏掉仓库。
娜莎手里拿到长枪之后,本就难以对付的她,变得更加丧心病狂。她舞动着手里的长枪将卫兵变成地上的尸体。
当奥月冲进下一个房间之后,还能听见那个屋子里血液溅在彩绘玻璃窗上的声音,还有娜莎那相伴而随,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如今,死神与她相伴,她代替死神将关于死亡的恐怖讲述给它们每一个人。
从血管里喷出的粘稠液体甚至将在水池上面的天使雕像染的鲜红。圣洁的天使身上,心脏的碎片还挂在她那对羽翼上。
这些奥月是看不见的,他遵守着约定,对这些东西,不看,不听,不闻。
就当是,死掉了一群虫子。
进入里面后,是一个长的夸张的走廊,走廊的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房间,直到尽头。
奥月看着这长长的走廊,愣了愣,他慢慢的停下脚步,把手搭在了腰间的短剑上。
那群家伙既然能藏起来骗过他一次,那么必定会有第二次,谁知道这两边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藏着全副武装的卫兵呢?
他对着旁边的一个房间伸手,黑暗元素在他的手边聚集成一个小型的元素弹,炸开了门,屏住呼吸等着烟雾消散。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个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罢了。
奥月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他将短剑拔出来,首先刺穿了前面的衣柜。
如果里面有藏着人,那么一定是在这里。
而且要是能在还没出来就能把敌人弄死,就能不看见血跟尸体了。
虽然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奥月也是真的不想再看见那种红的如同颜料一般的东西了。
可是他只是感觉自己刺穿了一串叠在一起的衣服而已。并没有血液渗出。
奥月耸了耸肩,想着看来是自己太过多疑,毕竟如果一开始就藏在衣柜里,那么要怎么袭击他呢?
他看了看周围,住在这里的人相比很喜欢看书,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墙角里放着把磨损严重的石剑,那是练习用的,有着跟铁剑类似的重量,但是却没办法磨出来锋。
他慢慢的退回到走廊里,提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两边的墙上挂着画像,应该是这个家族的前辈吗?
奥月歪了歪脑袋,感觉这些画像有一点很奇怪。
那就是无论是哪一个画像里,除了人之外,还有动物。
猫头鹰,秃鹫,狼,狐狸……甚至还看见了狮鹫这种极其稀有的野兽。
他们的名字跟姓氏都写在了下面,叫做瓦尔德。
奥月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之前遇到的那个弹着弧琴的游吟诗人麦斯,好像听娜莎说,那个家伙姓瓦尔德。
这里是他的家吗?
奥月好奇的看着周围,试着寻找他的房间。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与之相伴的还有长矛捅穿身体的声音,以及女孩轻盈的笑声。
奥月叹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听,不看。对,只要不听不看,我就不会如此的懦弱了。
奥月这样想着,然后继续往前走。
果然,他没费多大力气就看到了一个上面挂着麦斯名字的房间,奥月先试了试能不能退开,却发现那被锁的死死的,凭借他的力气,还是拧不开的。
奥月叹了口气,然后将短剑从门缝里插进去,下滑切开了门锁。
这样再推开就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了,看样子里面并没有钉上。
房间里意料之外的明亮,虽然蜡烛并没有点燃,但是却有几块水晶代替了蜡烛的职责,把这个房间弄的很明亮。
这个房间里跟刚才的房间有着类似的布局,甚至就连书架的的位置都差不多。
里面看来是有段时间没用了,大多数的东西都落灰了,其中的一个桌子上,放着几个样式奇怪的工具,还有几根缠好的线还有其他的一些小零件。
估计是用来调琴的东西吧。
奥月低着头,忽然感觉有点难受。
那个在拍卖会里被娜莎用匕首割掉脑袋的家伙,是他的哥哥吧?
要是自己的哥哥被别人杀了,那么肯定会恨死他了。
那么现在麦斯估计见到他就想宰了他吧?
“对不起。”奥月不知道在跟着说,他忽然就感觉心里很难受。
或许他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吧,带来了毁灭和死亡,跟他靠的近的全都死了。
甚至就连这个焚城的大火,也跟他有关系吧?
这次到底死了多少人?几百?几千?
还是…几万?
这里面,多少人是平民,多少人甚至连剑都拿不起来。
但是因为他,他们都死了。
奥月想起来在城外的时候做的梦了,梦里的那个孩子指责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学习魔法,使用武器的技巧,都不是为了守护这种堂而皇之的借口。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杀人而学习的技巧而已,只不过是自己一直不肯面对这个事实,还不断的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他已经是罪无可恕的混蛋了啊。
忽然,奥月听见了脚步声,他的耳朵抖了抖,那声音清晰的就像是一个在不断敲打的鼓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剑对准了门口,这是他被洛文施坦教了很久后养成的习惯,虽然现在他觉得这个反应更是说明了他的手上很脏,被名为血的东西弄脏了。
那是一个中年人,塌陷的眼窝跟消瘦的脸颊,没有经过梳理的头发乱糟糟的盘踞在头上,眼神里面不透一丝生气。
就像是一具套了层皮的骷髅。
他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礼服,浑身的武装或许也就右手上拎着的那把大号的宽刃。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都不看那支对准自己的剑,死死的看着奥月的眼睛。
奥月愣了愣,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前踏一步用剑贯穿他的身体,但是他忽然有了一种洛文施坦在训他的错觉。下意识的支支吾吾的回答:“我……”
“你害怕了吗?”对面完全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声音里好像带着刀子:“你还记得在圣像下立过的誓言吗?”
幸亏有这个头盔,不然奥月那一脸懵逼的表情绝对能让对面气的一剑砍过来。
他低下头,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穿的是卫兵标配的盔甲……
这家伙莫不成把他当成一个守在前厅,但是因为害怕而逃掉的士兵了?
“还记得自己所立誓要遵守的骑士道吗?”这个家伙看来真的是因为年龄有点大,眼睛昏花的厉害,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就是有着精灵之名的危险物种。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时候,前厅里传来一阵轰鸣声,听上去好像是某个倒霉的卫兵被娜莎摁在墙上来了一拳,光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那个卫兵浑身上下骨头断裂,五脏六腑被打成肉泥的画面。
来的人虽然没有奥月的听觉,但是显然也听到了,他沉默的别着头,看着那个方向。
“也难怪。”他轻声说:“毕竟你是要直面那样的东西啊。”
奥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剑。
不管他是谁,奥月都觉得自己没有勇气用手里这把能砍断钢铁的剑切断他的脑袋。
“按照军纪,你本该跪在圣灵的石像前忏悔,然后褪下自己的盔甲。”他转过身去:“但是现在恶魔就在眼前,如果想向着圣灵赎罪,那就跟上我,并给我握紧你手里的剑,之后会以鞭刑来赎清剩下的部分。”
他慢慢的走到门口,发觉到奥月并没有跟上来,叹了口气:“要是想活下去的话,就好好看看这个房间,里面应该被我那个不听话的孩子挖了个能离开的通道。出去后记得走国王大道,援军会帮助你的。”
说完后,他好像料定奥月不会过来一样,自顾自的走了。
只留下奥月尴尬的呆在这里……
片刻后,他追上了那个家伙的。
“很好,圣灵会原谅知错就改的家伙。”那个家伙头都不回的说。
奥月低着头,心里忽然产生一股奇怪的想法,还没当他好好思考,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那它会原谅魔鬼吗?”
“任谁都不会原谅魔鬼,尤其是圣灵。”他说完后顿了顿:“但是你还不是魔鬼,圣灵会原谅你的。”
“也许吧。”奥月别过头去,忽然看到了一副画像,它挂在走廊的尽头,上面的人物消瘦的……就像是…面前的家伙一样。
敷拉得·瓦尔德,这就是那个家伙的名字吗?
如果能挂在墙上……原来他就是这里的领主吗?也是麦斯的父亲吧。
奥月转过头来好好观察着他,不禁感到他果然与麦斯有点相像,跟他一样的瘦。
“你的武器呢?”忽然,敷拉得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回过头来看着他。
“被看砍断了。”奥月想到那些卫兵手里的长戟,如此回到。
不得不说长兵器是对付精灵很好的武器,因为能很好的克制短剑这种武器,所以在对战精灵的过程中是批量配备的。
“拿着。”敷拉得把手里的武器递给他:“不要试图用短剑跟精灵战斗,那就跟送死无异。”
“那你怎么办?”奥月接过来宽刃,看着敷拉得有点心酸。
“我儿子还有一把骑枪,他走了,我就接过来用用吧。”敷拉得顿了顿:“你用骑枪用的怎么样?”
“用的并不好。”奥月只好这样回答,他连骑枪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实在是不容易让人联想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武器。
他现在在意的是话里的另一件事。
没记错的话,他的一个儿子已经被娜莎杀了吧?
“也对,那种武器或许除了在马上之外一无是处吧?”敷拉得忽然笑了:“但是我儿子能将它用的很好哦,靠着它,他在比武大会上有着不错的成绩呢。”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想了解一下自己队长吗?那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死了,新队长的话,我打算让莱姆来做,他是个好骑士。”
“说的也是呢。”奥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东西有点发愣。
敷拉得慢慢的停了下来,奥月跟在他的身后,也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走廊的尽头,但是去却只是一堵墙。
敷拉得打开放在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火把拿过来,凑在火把上助燃,然后弯下腰,掀开地毯,下面是一个连着个大铁环的地门。
“跟好我,下面的走道不是很好认,要是没跟上的话,可能会在这里绕圈吧。”敷拉得举着火把走在前面。
奥月看着这个地道,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在地面上看不见仓库,感情藏在了地下。
他踏进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因为在这里,他感受不到任何一点黑暗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