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也是来仪乡人氏。
姓鲁名大勇,是个老猎户。
因为祖传几代都没读过书,所以对顾长卿考取了秀才之实分外看重,时常想着能不能攀点关系。
只是不料对方双亲相继离世,盈实的家业也被旁系亲戚蚕食一空,无依无靠的少年一气之下离开了来仪乡。
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乡民们都猜测他可能死在外面了。
哪曾想……
“顾小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这趟是回乡吗?是短住还是久居啊?你……”
鲁大勇一连抛出数个问题,直到看到顾长卿一脸无奈,这才反应过来。
“啊!你等等,我马编条绳子拉你来。”
老猎户的本领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到五分钟,就用藤条搞成了一条绳索。
顾长卿忍着痛,凭着绳索绕开陡坡,艰难地回到了方。
“谢谢大勇叔!”
“害!说这些!”
简短的答谢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鲁大勇目不识丁,胸无半点墨,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让顾长卿不悦。
而顾长卿这里,想起此番回去了来仪乡,家业已经被占了,如何安身是个大问题。
“顾小哥,你这番回去是在哪里歇脚呢?有没有想好去处?”
回过神来的顾长卿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鲁大勇是个直肠子,见顾长卿如此神情,遂忍不住骂了起来。
“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你爹娘有大本事,顾家哪能在来仪乡说得话;现在人走了,就来欺负你一个小辈。”
“田产、家资,甚至连借据都要另行画押,太不是东西了。”
……
鲁大勇骂了半天,实在喷不出唾沫星子了才停下来。
看着垂着头不语的顾长卿,心念一转。
“顾小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在我家歇着吧!”
“你也知道,我家就那几口子人,也住不了那么多间房。”
在顾长卿的记忆里,鲁大勇一家几代人都是猎户出身,攒下的家业着实不小。
而他一直的沉默不语,其实也有让鲁大勇主动开口的意思。
“太叨扰了吧!”说这话时,顾长卿抬起头看着鲁大勇,脸有些许为难之色。
鲁大勇眼中一亮,看出顾长卿有所动摇。
马热切切道:“害!这话说得,不就是添两床褥子和一副碗筷的事嘛!再说了,顾小哥可是咱来仪乡多少年出过的唯一一位大秀才,您住在我家里,那也是给鲁家增光!”
一番吹捧的话,听得顾长卿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麻烦大勇叔了!”
……
过了这个山坳,离来仪乡还有两个时辰的脚程。
顾长卿脚伤了,鲁大勇则就近寻来了一些草药,用石块碾碎了给他敷。
别说,效果立竿见影。
此后,眼见天色也不早了。
两人便往来仪乡的方向赶去。
一路,鲁大勇问个不停。
但在顾长卿听来,都意有所指。
比如这个问题:“长卿啊!你也快到弱冠之年了吧!依老叔看,是该成家立业了。怎么样,有着落了吗?”
“还没呢!”
鲁大勇一听这回答,兴致一下又高涨了不少。
之后就有意无意地提及他家那闺女,会做饭、会洗衣,得厅堂下得厨房,总体就是还在等一位良配。
顾长卿听出了他的意思,但没法、也不能做出什么回应,只得报以笑意。
……
近两个时辰过去,在黄昏之时,两人终于望到了来仪乡。
延着山路下行,遇到的第一户人家就是鲁家。
石制外墙,朱红的大铁门,很有暴发户的感觉。
鲁大勇咧着嘴快步跑到门前,放下肩的野味,大力推开铁门。
铁门之内,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有些年头的大槐树。
初夏时节,洁白的花朵在微风中飘落,淡淡的花香让人沉醉。
一片花瓣落在顾长卿的掌心,他望着这片花瓣,不安的情绪的莫名的平静下来。
大槐树下,是一方花草小院。
院子被斜插的竹片篱笆分成许多小块,里面种着各种蔬菜瓜果。
望着这一副恬静画面,顾长卿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真心的笑。
“如果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一辈子,倒也不错。”
……
鲁家是前后院的构造,家人们都生活在后院。
且说铁门被推开后,声音传到后院。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娘,阿爹回来了!”
伴随着小跑,少女出现在了顾长卿眼前。
她年方十六七岁,身材高桃,体态轻盈。
乌发如漆,清丽白腻的面庞,小嘴边带着笑意。
顾长卿前世看过太多张女人的面庞,又有前主在怡红院中的经历。
美艳、冷霜、魅惑、俏皮……
但眼前的少女,给他的感觉只有一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