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半,远坂时臣正带着自己的学生,以及几个魔术学徒帮手,在修理大半边都坍塌的远坂宅。
一个个高大的人偶在清理废墟,这些家伙虽然对魔术师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击倒,但拿来干苦力活却是一把好手,最大的优点是廉价。而魔术师们则借着魔术工房的支援使用着魔术让新运来的材料和残留在地基的房屋残骸进行融合,力求修复。
远坂时臣并不打算转移阵地,远坂家虽然房子被砸了,但魔术工房没有受到太大损失,修一修还是能用的。
只是马圣杯战争就要开始了,为了赶时间,他不得不找了外人来帮忙,被他们见了自己的狼狈。
这让很重视礼仪与优雅的远坂时臣一直跨起个批脸,吓得学徒们都不敢向这位平常难以见到的大人物搭话。
工程如茶如火进行着,看着逐渐修复的房子,远坂时臣心情终于是稍微好了一点,但就在这时他的徒弟言峰绮礼接了个电话。
这位脸永远看不见表情,身始终穿着漆黑神父服的三无男走到一边应了几句,挂掉电话后径直朝远坂时臣走来。
这让时臣老兄有了不好的预感,
并且这预感在几秒后成为了现实。
言峰绮礼用低而不沉的嗓音说道:
“老师,黑森林街发生了一场和超凡人士有关的冲突。”
远坂时臣眉头一挑,忽然想到那个冲进自己家把蛇皮毁了的男人,皱着眉微微颔首,示意徒弟继续说下去。
应该不会吧?那人才砸了远坂家不久,又搞事了?
情绪比钢铁还要坚毅冰冷的神父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思维,他察觉到老师表情不太对,不过还是一如往常继续说道:
“有一个带着银发女性的男人在黑森林街当众用竹签和拳头杀死了十三个黑帮成员,他丢出去的竹签轻易穿透了人体。根据现场调查还有一个外籍人员在一百米外的高楼对他进行狙击,结果被徒手夹住子弹。”
“嘶……”
还真是那个逼,
这场面就不好解释了啊。
远坂时臣很头疼,出于神秘被越多人知道越弱的原因,每个魔术师都有着向普通人守密的义务,不论用什么手段。
作为冬木市的管理者,他远坂时臣就要对这片土地的普通人负责。
当街杀人,修改目击者的记忆又是一个大工程。
那人不会是在故意惹事给他找麻烦吧?
远坂时臣忍不住这么想。
虽然对方作为实际参与者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会被魔术协会追责,但若真是某个老怪物的话那时钟塔那帮人最多只是声讨一下,可不会头铁门要个说法。
参与者抓不得,时钟塔又不可能自己把这口气咽下去,那谁来背锅呢?
可不就得他这个当地管理者来咯!
远坂时臣使劲按了几下太阳穴,心里调解自己生闷气也没用,当下唯有把这件事处理好,长吁一声问道:
“那个外籍狙击手呢?”
“死在了狙击现场,一根竹签穿过瞄准镜,经过眼球插在大脑里,当场死亡。”
“目击者找齐了吗?”
“嗯,”言峰绮礼点了下头,稍微停顿,又说道,“他们似乎认为那是中国功夫,那个人只用了拳脚和竹签。”
“那就是中国功夫了。”
远坂时臣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连目击者都这么认为,那么稍稍引导下渔轮连记忆修改都不需要,这倒是轻松了。
这位优雅的男人松了口气,准备再投入到远坂宅的修复工作中。没有他打主力,光靠这些学徒可不能赶在圣杯战争开始前把远坂家再建起来。
而与此同时,
巨川组的老巢,位于深山町边缘的大庭院。
一位男人,正端着酒,向坐在主座的老大敬酒,在浓郁飘香的火锅味中满怀敬意地说道:
“原本我认为小孩子没有太大价值,没想到一心哥居然有那么多销路,当真是我肤浅了!红豆泥私密马赛!”
“哈哈,哪里哪里,运气好罢了,丸森你的意见也……”
砰——!
为了庆祝今年在人口买卖赚了一大笔钱,大大提升了巨川组的武装力量,这个黑帮的老大森下一心正带着夫人和兄弟们在院子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好不快活,结果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天空。
几个早年出生入死的男人立马酒醒了,不过因为庭院里有着百小弟倒也不慌乱,而作为老大的森下一心则沉着脸招来戴着耳麦,庭院安保的负责人询问什么情况。
这人是森下一心的侄子,叫森下荣马,他先是通过对讲机进行询问,过了几秒后面色越来越怪异。
森下一心一手按着大腿,大马金刀坐在位子,又喝了一杯清酒,操着一口地方话大大咧咧问道:
“咋回事捏?”
他是不信会出什么大事,在冬木能和他平起平坐的黑帮只有一个,两边不相伯仲,几乎不可能发生大规模冲突。
森下荣马见叔叔这么镇定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低声解释道:
“一心叔,守在大门口的弟兄被人杀了,对方拿了对讲机,给我说了句‘让子弹飞一会儿’。”
“‘让子弹飞一会儿’?”
森下一心一脸不解地把这话重复了一遍,他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子弹那么快的速度,还用飞一会吗?往哪飞啊?
他笑了声,打算吩咐小弟们开始对对方进行包围,但刚刚张嘴,他的嘴里就多了一抹腥甜。
笑容凝固,
站在他面前的侄子,那张熟悉的脸庞爆出一大团血花,飞溅的血液扑到了他脸。
森下一心呆了,几个吃火锅的帮派大佬也呆了,其中一个人踉踉跄跄站起来,抱着森下荣马倒下的身体,一张老脸眉毛倒竖怒目圆睁,大喝道:
“八嘎呀路,敢杀我的马!”
来不及安慰这位老年丧子的弟弟,森下一心意识到了一件事——敌人进来了!
他踢翻摆着火锅的大桌子作为临时掩体,锐利的眼神迅速向子弹飞来的方向扫去。
只见在庭院内院的门口,一个高挑的身影手中握着两把他们给小弟配的小手枪,不紧不慢走进来,黑色的风衣在身后飘荡,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冷的气质像是一柄利剑,劈开了所有人的心,让他们被震慑了短短的一瞬。
然后,
“我会让你们看到,你们自己的脑浆。”
他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