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后院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平时周延儒最喜欢呆在湖边喝茶。
谁能想到他是坐在这里看湖里的银子呢!
湖边围满了锦衣卫,周延儒瘫倒在旁边,不一会,锦衣卫力士就从湖里用锁链拖出一只只铁皮箱子。
有的箱子表面很新,有的则是锈迹斑斑,“砰!砰!砰!”铁皮箱子的锁全部被砸开。
新箱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圆圆的银币,而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五十两的大银锭。
“皇上,一共一百五十八个箱子,其中有十个箱子里面装的是黄金,其他的都是白银,”李若琏走过来低声道。
“周延儒,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崇祯大声喝斥,“这么多钱,你就是再当十年首辅俸禄都没有这么多。”
“还有这些银币,都是朕从内库拿出来给边军的军饷,你是在贪朕的钱,你知道吗?”崇祯怒吼道,“你该死,身为首辅你不会不知道军饷的重要性吧。”
“连军饷都敢拿,还拿一百万两,好啊,你不是喜欢钱吗?朕就让你看看拿朕的钱有什么后果。”
“皇上饶命啊,微臣一时糊涂,微臣再也不敢了,”周延儒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崇祯哭喊,“微臣也有苦衷,不得不贪,我朝俸禄太低,微臣堂堂一个大明首辅年俸居然才1044石粮,其中四成还换成棉布,绸缎之类。”
明代的一品大臣月俸87石,折银四十多两,大概相当于现在的11000元,宋朝宰辅月俸300两,清朝180两,确实过低,当然了,这每个朝代的白银购买力不一样,会有点偏差。
清朝延续明朝俸禄,但是多了一个养廉银,官员的日子更好过了,刚开始对治贪有效果,但是后来也没有杜绝官员贪污的问题,还出了个大贪官和珅。
周延儒到现在也知道自己活不成,破罐破摔,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这点粮食看着多,其实根本不值多少钱,一万两都没有,皇上,您知道一个国家最大的官,一年俸禄不到一万两是什么概念吗?”
“那些大商人一年就可以挣得十几,二十万两,一万两真的太少太少。”
周延儒泪流满面,为自己悲哀,自己寒窗苦读十年,高中状元当上了首辅,竟然比商人都更穷,这气不气人。
“俸禄低就是你贪污的理由吗?”崇祯大声骂道,“朝廷不仅给你俸禄,还给你们全家免了田税,你名下的几十万亩土地,那些就足够你过奢华生活了。”
“朝廷科举考试,让你们入朝为官不是让你们来发财,而是让你们治理天下,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边军的饷银几个月没发,那些士兵每个人都有家庭,他们也要吃饭,你拿走的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朝廷吏治腐败无能就是因为有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男盗女娼。”
后世说明朝贪官太多有一个原因就是官员俸禄太低,逼的官员不得不贪。
但是这绝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历史没有哪个国家没有贪官,这是人性的弱点,贪婪无厌。
这是社会道德沦丧,风气的改变让大明官员变的醉生梦死,大明南方,读书人穿女装,抹胭脂,崇祯就要扭转这个局面,重新恢复大明尚武雄风,威震大漠。
明朝从永乐后,全部都是守成之君,没有一个皇帝想着扩疆,只是一味吃老本。
“传旨,内阁首辅周延儒深负朕望,着,抄家问斩,明天推到菜市口处斩,”崇祯冷冷的道,说完就转身离开。
“皇上,微臣该死,可是家中老母,五岁幼儿无辜,请皇上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微臣给您磕头了。”
周延儒发疯的往地上磕头。
“不准!”
崇祯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啊!啊!啊!”
“我恨啊,我周延儒是大明首辅,居然被黄白之物弄得满门处斩,崇祯,你好狠的心……”
周延儒眼里泛着恨意,指着崇祯背影,大声骂道,“自古刑不上士大夫,你朱家皇帝把时人当猪狗,我咒你朱家不得好死。”
“还不把他的嘴堵住,”李若琏在旁气的跳角,“不能再让他再骂了,把他丢进大牢,明天问斩。”
锦衣卫千户高文采立马脱下鞋子,把自己的裹脚布塞在周延儒口中。
那股臭味站在旁边的李若琏闻到都受不了,更何况被塞到嘴巴里的周延儒,熏的直皱眉,怒目瞪着高文采。
“看什么看,老子的军饷也被你们拿过,”高文采直接甩了周延儒一巴掌,“我就说每次发饷只能拿到一半,敢情被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先拿了三成。”
“老高,注意点,阁老你也敢打,被御史知道了又会说厂卫凶猛。”
李若琏阻止道,“赶紧把他抓进诏狱严加看守,不要让自杀,明天皇上还要把他送到菜市口。”
“立即派人把周府挖地三尺,把周家抄光,动作快点,还有三十多家要去处理。”
“大人放心,一个犯罪将死之人,那些文官躲都躲不及,哪敢乱说,”高文采笑着说,“如今的锦衣卫才有点威风,连首辅都被咱们拿下,以后看哪些鸟人还敢小看我们。”
“老高,不是我说你,你迟早都会被你那张臭嘴害死,这是皇上圣明,明察秋毫。”
“我们只是打打下手,不要把什么功都算到自己头上。”
“对,对,是皇上圣明。”
千户高文采连忙改口,笑道,“大人,我去忙了,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去吧。”
这一夜,京师内城官员居住地不时有凄惨声音,喊冤之声响起,前段时间勋贵那边抄家,文官们还幸灾乐祸,饮酒庆祝。
如今轮到文官们惶恐不安,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加派人手巡夜,官老爷们也不睡不着,披着衣服在客厅踱步,稍有动静就紧张不已。
内阁次辅温体仁家,温府,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温体仁坐在书房喝茶。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悄声道。
“老爷,我刚刚看见周阁老被锦衣卫押着从门前经过,嘴里还塞了布,好像出事了,外面到处都是兵丁。”
周府和温府就在一条街,不过隔了一段距离,当年温体仁还是被周延儒举荐入内阁的。
“肯定是出事了,否则皇上怎么会这么晚出宫。”
“看来咱们的周首辅这次是倒霉了,不知道是罢官免职还是流放?”温体仁慢悠悠的品茶,他绝不会想到周延儒是被抄家,而且明天全家问斩。
“本官是帮他求情呢,还是求情,哈哈哈,”温体仁脸上露出笑容,“他走了,首辅的位置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