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朕要下旨严厉申斥孙传庭,再罚他一年俸禄。”
“就这?”
王承恩傻眼,心想,“这算什么惩罚?这么多人弹劾只是骂一顿,罚点钱,这也太轻了吧,那些弹劾的人估计会气疯。”
“还有, 秘密派人传朕口谕给孙传庭,告诉他,朕很高兴,再赏他一万银币。”
“遵命。”
这时车架到了皇庄外面停了下来,外面已经站着一排的太监官事。
崇祯缓缓走下马车,“拜见皇上,”门口的太监齐唰唰跪倒在地。
进入皇庄里面, 左边是一排排低矮的茅草屋, 外边也没有排水沟, 黑呼呼的污水到处都是,茅草屋没有窗口,也没有天井,只有一扇低矮的房门。
远处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田,此刻田里没有一个人,田里种植的作物也不是很多,还可以看见一大片荒地。
“大伴,那个地方就是佃户住的地方吗?”
“是的皇爷。”
旁边一名胖胖的太监看出崇祯想过去,连忙开口道,“皇上,那边住的都是贱民,您不要过去以免污了您的眼,奴婢给您准备了皇庄养的烤全羊。”
“鲜嫩多汁,肥而不腻, 奴婢斗胆请皇上挪步。”
“羊肉朕都吃腻了, 走,过去看看给朕种地的百姓,”崇祯说完抬腿就走。
胖太监一脸焦急, 对着后面的太监使命摇手,然后走到王承恩身边,送上一叠银票,低声道,“看在老祖宗的份上,请王公公多多周旋。”
王承恩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小声道,“你没有干什么犯忌的事吧,咱家也只能帮帮小忙。”
“没有,我懂,我懂,一定不会让您为难,”胖太监小声道。
“大伴,这怎么没有一个人啊?”崇祯走了一段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着,茅草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王承恩急忙走了过去,“皇爷,许是出去做事了,还没有回来。”
“对,对,对,这些人都去田里做事了,”旁边的胖太监颤笑道,“今天皇庄南面那里的小麦需要施肥,奴婢把他们派去帮忙了。”
其实这里的人全部都被关在远处的一处羊圈里。
“你去把人叫回来,朕要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崇祯一开始进来就觉得不对劲,这里除了管事的没见过一个人。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污水,可以想象生活环境有多差,看电视里这种太监肯定是隐瞒了什么。
“还不快去,”王承恩对着胖太监怒喝一声。
“遵命,奴婢这就派人去,”胖太监恭敬一礼快速离开,此时王承恩走到崇祯身边低声道,“皇爷,我看这个管事的有问题啊,刚刚他塞给了我几张银票,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回宫,老奴派人查清楚再给您禀报。”
“银票你收起来就行,”然后,崇祯眼睛一凝,看了眼旁边的将军,“黄爱卿,你带人把整个皇庄的管事全部抓起来,找到这些佃户去哪了?”
“遵命,”黄得功一报拳带领勇卫营士卒立马把皇庄里的管事太监抓了起来。
“皇爷,老奴也只是有点怀疑,万一抓错了怎么办?”王承恩担心道。
“哼!”
“抓就行了,肯定不会冤枉他们,你看看这路,污水四溢散发着恶臭。”
崇祯冷哼一声指着路面,“还有这茅草屋,四面漏风,佃户住在这种地方生活能好到哪去?”
“恐怕这些佃户每天都在心里骂朕吧,等朕查清楚,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不一会,黄得功就把皇庄的全部管事太监抓了起来,还有数百名佃户也赶到一块空地上。
“回皇上,人已经全部都在这了,这些人都被关在一个羊圈里,”黄得功指着远处那些佃户说道。
这些佃户穿的都是打满补丁的衣服,有补丁衣服穿还不错了,崇祯看到一些孩子连衣服都没有。
现在外面天气这么冷,个个冻的嘴唇发紫,哆哆嗦嗦的站着。
“来人,去库房里把衣服全部拿来分给他们,再支几口大锅熬稀粥给他们吃。”
“你过来,朕有点事问你,”崇祯指着一名老头说道。
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草民,见过皇上。”
“老人家,不要怕,朕只是问几个问题,”崇祯微笑道,看了眼王承恩,“大伴,把朕吃的果脯端来,分发给那些孩子。”
“遵命,”王承恩一挥手,后面的太监立即端出十几碟的果脯走到人群中,那些孩子看着太监手里的果脯,眼神里流露出渴望,但就是不敢上前。
“吃吧,不用怕,”崇祯微笑着,心里难受极了,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看别人吃肉包子,对着太监怒喝,“还不把果脯分下去,要朕砍了你们的耳朵吗?”
太监们立即抓起盘子里的果脯放到孩童手里,人群中的佃户们默默的看着,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暖。
“老人家,你们日子过得还好吗?”
老者回头看了眼后面衣衫褴褛的人们,“还好,还好,还饿不死。”
崇祯尴尬的连忙转移话题,“你们的田租是多少?”对于古代的田租崇祯这个后世来的没什么印象,在后世的田交给同村的种都没有人愿意接手,更不用说田租的事了。
老者回头看了眼跪倒在地上的太监们,狠狠心伸出四根手指。
“四成?”
“是的皇上,我们每亩地交四成。”
“大伴,这个田租算高的吧?”崇祯看了眼王承恩,“外面的佃户田租是多少?”
即使不懂田租,但是要把收入的40%上交想想就心疼,这抽的也太厉害了。
“皇爷,这是比较高的,有些仁善的地主抽二成租子,那些佃户生活的还可以,”王承恩低声道,“不过我们皇庄抽税也没有这么高啊,老奴记得皇庄的税是二成。”
“历代先皇体谅民户,收的田租都比较低,而且皇庄上交的税租也是二成,老奴记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事情很明朗了,肯定是底下这帮太监欺下瞒上,私自加收田租。
“那这是怎么回事?”崇祯是不相信眼前佃户敢骗自己,随即眼神冰冷的看向跪倒在地的皇庄管事太监。
“狗奴才,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奴婢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收租税啊,奴婢也不知道。”
“李三年,还不从实招来,”王承恩在旁怒吼,“再不说,等下就没机会说了,欺君之罪你担的起吗?”
胖太监李三年吓得连忙向前爬了几步,眼泪鼻涕一把流,“皇上这真的不是我定的,奴婢来这里之前收的就是四成租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