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看了眼跨下的马，已经大喘气，口中还有很多白沫，他知道这是累的，再强行骑下去，不到十里马匹就会倒毙。

“大家下马休息一下，给马喂个鸡蛋, 喝点水。”

于是众人纷纷下马，牵着马来到路边喂食粮食，只见众人手中出现鸡蛋，豆饼之类的粮食喂战马，甚至战马喝的水也加了盐。

可以说战马吃的比人都要好，战马和一般的马不一样, 冬季本来就没有什么草料, 战马消耗很大，很瘦，像李自成他们这样急行必须给战马吃好的。

就像后世的战斗机和汽车，烧的汽油都不一样。

半个时辰后。

“上马！”

李自成一声令下，众人立即翻身上马，向着南边飞驰。又过了一天，他们刚来到霍州就发现不对劲。

“停！”

李自成一只手举了起来，然后跳下马，摸着地上的一个凹坑。

“李兄怎么了？”李定国在边上问道。

“这是马蹄坑，你看看，前面有很多这种潜坑。”

“你的意思是？”

“对，这是很多骑兵经过这里形成的，”李自成起身看向前面的道路，“前面应该有大对官军骑兵，说不准附近树林里就有暗哨。”

李自成在驿站呆过很多年，经常接触到马匹，对于马的一些特性很清楚，其实这条路上的坑已经被雪掩盖不了, 只能依稀可见几个凹坑, 平常人根本不在意。

“那你能判断出有多少骑兵吗？”

李自成白了一眼, “不行，我们需要进去亲自查看，”回头看了眼周围，“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不能全部进去，而且不能骑马。”

“我们需要一人现在回去就报信，官军在前面肯定有阴谋，让义军提前做好准备，另外一人进去查明官军真实情况。”

“你回去。”

“你回去。”

李自成和李定国两人异口同声，都要自己留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定国兄弟，你还年轻，你回去报信，”李自成笑着拍了拍李定国肩膀，此时李定国大概十五六岁，而李自成已经三十岁。

“这一路走来，我可以说对你刮目相看，你比你义父好多了。”

“勇勐, 睿智，讲义气，不惧生死，八大王有你当义子真是他八辈修来的福气。”

“李大哥不要这么说，我这条命都是义父救回来的，”李定国笑了笑，“当时我都快饿死了，是义父给我一碗粥，我才活下来，这辈子都要报答义父的救命之恩。”

李自成刚刚的话有挖墙脚的嫌疑，此时闯王高迎祥的势力比张献忠更大，李定国也听出来了，但是他委婉的拒绝了。

“嗯，是个好汉，”李自成笑道，“你回去报信，我带人去前面再探探，不要拒绝，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我比你年长，就算遇到危险也有反抗的能力，你回去报信也一样重要，回去吧。”

“李大哥千万小心，我等着你回来，”李定国重重点头，翻身上马带着人朝来路飞奔离开。

“你们带人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等我，高杰，就咱们两人走路过去，这样不会引人怀疑。”

“嗯，”高杰点点头。

随即李自成和高杰两人沿着官道向霍州县前进。

走了大半天，傍晚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县城外面，这里和其他县城一样，根本没有骑兵影子。

“李大哥，现在怎么办？”

“走，进城住一宿，探听一下情况，”李自成根本不怕死，径直走进县城里面。

“不是，李大哥你就这样进去，你就不怕官府的飞龙在天，铁板烧？”

“什么飞龙在天，铁板烧，不就是吊起来打吗，怕个鬼。”李自成满不在乎的拍了高杰脑袋一下，“你是不是怕了？”

“谁怕了，我是觉得应该谨慎一点。”

曹文诏当然不会那么傻，既然是来阻挡流寇，他也要先给流寇一个下马威，打埋伏肯定比正面打更轻松。

他和总兵杨国柱此时带兵正在城外一处隐密山谷里。

“曹将军，你说流寇会走这里过吗？我们在这都呆了这么多天，连个鬼影都没看见。”杨国柱蹲在山头一块巨石上，嘴里叼根野草，“要不咱们直接找上门去。”

“夜不收不是说了吗，流寇正往南逃跑，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曹文诏严肃道，“这次皇上要把流寇一锅端，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等秦将军到了南北包抄，直接把这些流寇送回老家。”

“唉，我们的等到什么时候，这日子真难熬，”说着杨国柱不知从哪拿出一小坛酒，直接喝上了。

“杨总兵，军中不得饮酒，你怎么带头呢？”

“在这里没什么人，你就不要叫什么总兵了，如果看的起你叫我一声杨哥，”杨国柱喝了一口酒，递过酒坛，随意道，“给，你也喝一口暖暖身子，流寇离我们还远呢，喝点酒误不了啥事。”

曹文诏没有拿，杨国柱也不恼，又往自己口里灌了一大口。

“杨哥，给我留点，”曹文诏的馋虫也上来了，噼手夺过酒坛牛饮起来，当兵的就没有哪个受的了美酒诱惑。

“哈哈........这才是好样的。”

这边李自成和高杰进城后直接找了一家客栈住宿，晚上街道上很早就没人了，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只能早早睡觉。

高杰到是想去那个地方熘达熘达，却被李自成骂了一顿。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自成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来到一家茶馆。青楼，茶馆，酒楼这三个地方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

一些人跑到这里就会聊天打屁，什么话都说。

“李哥，这地方能听到什么，”高杰小声道，“要我看咱们就应该去酒楼，那里有吃的有喝的，大堂一坐，什么都能听到。”

李自成横了高杰一眼，后者缩了缩头不敢再说。

“你们听说了吗？流寇往我们霍州来了。”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不过我们不用太担心，皇上大军一到流寇立马灰飞烟灭，这流寇蹦跶不了多久了，我听说太原那边官府还在分地呢，又新招了五万大军，我们根本不用怕。”

“可是皇上还一直没动啊，可能皇上大军没到，我们这里就被流寇占了吧。”

茶馆里几名茶客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李自成和高杰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听。

“你这就不懂了吧，流寇正忙这逃命，哪有功夫攻城，流寇也不笨啊。”

“对，我们安心在城里呆着，我看流寇这次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官府还贴出悬赏告示，流寇里有一个叫闯王的，喜欢穿白袍白帽，抓到者官升三级，赏银万两，还有一个叫李自成的喜欢带白毡帽，抓到他也有重赏。”

高杰看了眼旁边的李自成，李自成偷偷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低下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