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没想到萧猎户竟然也来凑热闹,围观她和张家人掐架。
她不禁略有些尴尬,其实今天她对萧猎户的认知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改观。
这个青年只是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罢了,结果被人传出来吃生肉喝人血的离奇人生来。
现在整个桃源村张姓人家占了一半儿,然后是孙家,再就是外来的几家散户。
她孤身一人,自立门户,在这村子里着实不好施展。
不想今天萧猎户主动帮她解围,让她和两个娃娃坐上了他的牛车去城里。
陶园觉得这个人品性不坏,她忙上前冲萧猎户躬身福了福。
“萧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猎户本来路过这里,不想撞上了陶园和人掐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站住观望,本来他不关心这些事情的。
不过瞧着陶园短短几句话就让张家人吃了大亏,不禁暗自笑了出来,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的。
人群都散了,他也正要离开,没想到被陶园喊住了去路。
萧猎户定了定神,跟着陶园进了院子的门。
这一幕恰巧被躲在草垛后面的金寡妇看了个正着。
“呵!好你个不要脸的小浪蹄子!”
金寡妇其实挺中意萧猎户的,别的人怕他,她可不怕,就是瞧着喜欢。
没想到这个陶园还有这种手段?她哪儿能咽得下这口气?
到嘴的食儿被人横刀夺走,她金寡妇要是出不了这口气就不姓金!她跟着陶园姓!
这边陶园请了萧猎户进了院子,将他迎进了正屋。
屋子里的福生和宝姝怯生生的趴在门后看着,陶园笑着将两个小娃娃拽出来。
“快喊萧叔!”
“萧叔!”福生大大方方喊了一声,宝姝还是害羞的躲在娘的身后。
萧猎户瞧着两个小家伙也笑了笑,抬起手从怀中拿出来一根骨哨给了福生,又拿出了一个野鸡羽毛做成的袋子给了宝姝。
两个孩子一看有这么新奇的礼物,忙道了谢,拿着礼物兴高采烈的出院子里玩儿去了。
陶园给萧猎户倒了一杯热茶,热气蒸腾中,萧猎户竟是觉出了久违的温馨。
他有多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温暖了?
陶园这时取了一个包裹,放在了萧猎户的面前,还能听得到里面传来铜钱的撞击声。
“萧大哥,我和你商量件事儿!”
陶园说着将包裹打开,居然是五十贯钱。
“你这是……”萧猎户终于出声问道。
陶园忙道:“是这样的萧大哥,我这孤儿寡母的也不能坐吃山空,就想着自己做点儿熟食拿到镇上的集市去卖。”
“可你也晓得我没有骡车,得坐一下你的车去,这是车钱。”
“不用给钱,每日里我路过你家门口捎上你就行!”萧猎户将桌子上的钱推到了陶园那边。
陶园忙道:“其实还有一件事,萧大哥先别急。”
“我不光想要用用萧大哥的牛车,还有我做熟食需要一些林子里的野果,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娃娃进林子,又怕遭了狼,还想请萧大哥帮个忙。”
现在萧猎户听明白了,陶园是想要他帮忙去林子深处摘果子,还需要用用他的车。
他点了点头:“我可以帮忙,钱你拿回去!”
“萧大哥,俗话说得好,人情难还,你要是不收下,我倒是不好意思用你了,你让我这就难办了。”
陶园死死抓住萧猎户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万分的坚决,反倒是让萧猎户愣怔了一下。
这个女人大事小事倒是算的清清楚楚,不过瞧着不拿这钱,他怕是还真的出不了这个门。
可今晚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耽搁不起。
“好!”萧猎户拿走了桌子上的包裹,临走的时候还被陶园塞了两坛子酒,用麻绳绕着结捆在了一起。
陶园将萧猎户送了出去后,回到了屋子里,福生和宝姝估计玩儿累了,竟是靠在了炕脚睡了过去。
陶园看着眼前两个萌萌的小家伙,弯腰一个个抱到了炕上,脱了衣服盖好了被子,凝神端详了起来。
就是这两个孩子将她栓在了桃源村,动弹不得。
不过此时瞧着一切都缓缓有了着落,她这一颗心也安稳了下来。
两个孩子的眉眼和她很是相似,不过和张茂祥却一点儿也不搭边。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张茂祥的,当初她带着肚子嫁进了张家,从此便是低人一等被张家人活生生欺负死。
通过原主的记忆,陶园只知道她很早就没了的双亲,然后经历了一些事情怀了孩子,被舅舅千里之外从定州嫁到了这里。
她就像是垃圾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可这两个孩子的爹到底是谁?陶园的记忆里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只记得那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衣衫不整拼命奔逃,然后便是坠落土崖,顺着草坡滚到了沟里。
浑身的骨头都要摔断了,第二天一早被路过的张茂祥发现救了回来。
她们家也算是富户,舅舅很感谢张茂祥留下来请他吃饭,正好舅舅的房子需要修,张茂祥就开始帮忙修房子。
结果一个月后,陶园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几天还经常有人在他们家四周转悠,总之这里原主的记忆就很支离破碎。
然后是舅舅将她和张茂祥一起送回到了桃源村,给了张茂祥很大一笔钱,此后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不过张茂祥也知道这就是一笔交易,他拿了钱给陶园和孩子一个名分,以后再找机会撇清关系。
不想张茂祥出了意外死了,原主那个时候被李婆子打得受不了,私底下花钱托人去定州寻自己的舅舅。
结果那人回来说,她舅舅早就从定州搬家了,全家都走了。
陶园想到此眉头狠狠拧了起来,怎么感觉这些事情有些离奇,像是存着什么阴谋似的。
那个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想到这里她就头疼得厉害。
算了,不想了,还是过好当下吧!
陶园脱了衣服,睡在了两个孩子的身边,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她晕晕乎乎闯进了一片密林里,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追她。
马蹄踏着地的声音,甚至还有猎犬的狂吠声。
陶园漫无目的的狂奔,一次次摔倒在泥泞里,又一次次爬了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略带磁性又有些残忍的声音。
“女人,你能逃到哪里去?”
一股子大力突然从她的背后袭来,将她狠狠推向了深渊。
啊!陶园惊醒了!
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宛若梦境里的追逃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觉得浑身都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