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官差前一步将冰冷的夹棍夹在了陶园纤细的手指,随后两个人从左右两侧死死朝后拉拽。
伴随着身边陶米杀猪般的惨嚎声,一阵钻心的锐痛袭来,陶园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发白。
那种疼痛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痛进了灵魂里。
“招不招?”正位的吴大人冷冷笑道,“你告诉本官那些脏银被你藏在哪儿了?”
脏银?
陶园抬起头死死盯着吴大人和他身边的张汶。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哪里还能不晓得?
定是张汶在吴大人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吴大人以为她手里还有银子没有吐出来。
真的是杀人诛心,手段狠辣。
陶园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人心可以险恶到何种程度?
张汶今儿这是要借着吴大人的手往死里整她,若是她不交出银子来,怕是连这条命也会搭进去。
可此时让她哪儿去找银子?她是真的没有了!
吴大人没想到陶园被动了刑后,竟是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看,那一瞬间他被陶园的那双眼眸给看得有些心里发虚?
他登时恼羞成怒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妇人胆子竟然这般大,看来还是刑罚的不够。
“来人!用重刑!三十大板!”
吴大人狠狠拍下了惊堂木,啪的一声!震耳欲聋!
大晋朝公堂的刑罚,可不是单单夹手指那么简单,甚至还带着一定的羞辱性。
一般打板子都先要将裤子扒下来,裸着下身打,既给命犯以肉体的痛苦,也在精神给与极致的羞辱。
早些年隆阳县有个女子与自家的小叔子有了私情,被人揭发了后,也是当众脱了裙子抽了一顿板子,晚抬回去后就用一根绳子将自己给吊死了去。
陶园浑身僵硬,两只手下意识要攥成拳,可已经被夹棍夹得血肉模糊,竟是疼得喘不气来,哪里还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差狞笑着朝她走了过来,那些人眼底都渗着淫邪的光,毕竟这么好看的女子,在隆阳县也算是一顶一的美人了,却要当庭广众之下被脱了衣服打板子,啧啧啧……
陶园此时已经是欲哭无泪,身边的陶米一阵紧似一阵夹杂着泰语的救命声,让陶园彻底陷入了绝望中。
她缓缓闭了眼睛。
算了,不挣扎了,爱咋咋。
即便是被打死了,也不会再爱了,临死之前只希望身体里的那个狗屁系统也跟着快一点儿崩盘,让她稍稍欣慰一些。
她死了之后,那个邪门儿系统就再也折磨不了她了。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哄闹声,甚至还有官差的惊呼声,刀剑碰触的声音。
陶园忙睁开了眼睛,不晓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正位的吴大人也惊呼了一声,肥硕的身躯忙直了起来,点着门口处声色俱厉道:“你是何人?胆敢扰乱公堂?来人!拿下!拿下!!”
“吴大人!草民有话说!”是孙恒的声音。
陶园心头燃起了希望,是孙恒来了。
不,不对,听着脚步声可不止孙恒一个人的。
她忍住剧痛挣扎着响撑起身体,只是太疼了,根本起不来。
陶园艰难的抬起了头,那人已经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一双云纹厚底的皂色靴子停在了她的身侧,靴面儿用银丝绣出了白虎的兽纹,一如他那个人一样狠辣凶残。
江渊?
陶园彻底倒在了地面,一颗心顿时落了地。
他竟是再一次亲自过来救她。
这哥们儿能处,之前将自己身体里的血捐出来给他,她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此番倒是多了那么几分心甘情愿。
江渊缓缓站定在了公堂,本来肃穆庄严的公堂宛若他家的私庭一样,任由他随意出入。
孙恒站在了江渊的身后,却是一脸焦灼的看向了趴在地的陶园,那双能写诗作文,还能画画儿的手,此番已经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他强忍住心头的愤怒,两只手微微攥成了拳。
一次他出面将陶园和她堂妹带出了衙署,不想今儿这些人竟是又将她打成了这个样子?
江渊脸依然带着面具,穿着银色绣梅纹的锦袍,墨色长发用白玉冠束了起来,端得是风流姿态。
他垂眸扫了一眼身侧趴在地面的陶园,眼神冷沉了几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是第几次她给他惹乱子了?要不要将她直接关起来?多不过就是个药人罢了!
此番县太爷吴瑾和一边站着的张师爷张汶具是傻了眼,这些人什么来头竟敢嚣张的闯了进来?
吴瑾之前去云州府给云州府府尹大人做寿送礼去了,好些日子才回来,并不知道这些日子隆阳县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边站着的张汶却是心头狠狠惊了一跳,之前就在隆阳县城传开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男人在李家开的赌坊里将李家独苗儿子的右手斩断了去。
这事儿据说还和陶园有些牵扯,人人都传言陶园和那人有一腿。
一开始张汶也有些担心,毕竟自己若是对付陶园的话少不得和这个人遇。
可他派人打听了一番后,此人貌似和陶园的交情也就是这几天才有了牵扯,之前并不认识。
他心头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将陶园彻底整死了去。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他哪里肯放过,况且村里的人没见过世面也是瞎猜而已。
陶园再怎么漂亮也是个带着两个娃的寡妇,别说那般清贵的公子哥儿,便是寻常富家子弟也不会看她。
看了那也当她是个玩意儿玩儿玩儿罢了,他如今只要在公堂里做局,那人怕是不敢来的。
张汶笃定了这一次能将陶园置于死地,不想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竟是出现在了这里。
不管他是什么来头,这里可是公堂啊,扰乱公堂那就是对大晋律法不敬,对大晋皇帝不敬啊!
张汶饶是心慌到了极点,还是高声呵斥道:“何人这般大胆?来人!护着大人!你是何人啊?”
孙恒看着张汶就来气,这么大岁数了,不要脸了不成?
不光调戏侄儿媳妇儿,竟是将人家孤儿寡母欺负到了此种地步!
他刚要前说话,江渊缓缓抬起手挡住了他,却是从腰间解下来一块儿令牌送到了孙恒的手中,点了点吴瑾的方向。
这一串动作倒像是打哑谜似的,吴瑾也是看懵了。
江渊负手站在了那里,淡淡扫了一眼张汶,只是这一眼,张汶突然觉得一股子凉意顺着脊梁骨窜了来,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孙恒拿着江渊的令牌送到了吴瑾的面前,吴瑾下意识接了过去,低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忙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江渊。
就像是大白天撞了鬼一样,他竟是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