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哥儿,还能喘气儿吗?”
没等陈秀离开天台,遥遥传来丁小贱的声音,只眨眼的时间,一群人从楼下涌了上来。
看到陈秀站着的背影,余光扫到地上断裂成碎屑的板砖,“都特么活腻歪了。”
挥着拳头就朝洪海冲来,跟在他身后的伊万、韩翔等一帮人,没一个含糊,全是21班的人,就连女生都来了。
洪海他们惊呆了,哪里见过这阵势,连忙挥舞双手,“别!误会,咱们啥也没干!”
丁剑经过陈秀时,被他一把扯住,“干啥呢?都别动。”
看着一群瑟瑟发抖,洪海嘴巴里所谓太子圈的人,陈秀越发笑得放肆。
“哈哈哈哈,就这样还跟我聊圈子,往上数十八代,谁家还没个王侯将相?”
陈秀脑袋上有砖屑的痕迹,洛安琪走上前来,很自然给他扒拉两下,然后还扇了扇头发上的砖灰。
弯腰拾起地上的半截砖头,转身朝洪海,轻言细语问道:“是你砸的?”
她那样,仿佛只要洪海说是,那半截砖头就会直接往他脑袋上招呼。
洪海内心深深被震撼,一路来他只知道沈西西是刚字号第一女,现在不是了,得换成洛安琪。
“干嘛呢,女孩子家家,别动粗,我自己砸的,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陈秀很自然从洛安琪手里拿下半截砖头,要是还迟疑一下,估计洪海要被她开瓢了。
“你疯了啊,哪有拿砖头砸自己的?”丁小贱知道陈秀狠,但是,也用不着用自残的方式去吓洪海他们吧?
“你们上来干什么?都不用休息吗?”陈秀狐疑地问了一句。
“安琪说王五洲找你,说是有事,但是你去了半天也不见回,她就和我说了,然后大伙儿都知道了,就出去打听,有同学告诉我们看见你上了天台,想到王五洲,我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干好事儿,韩翔一吆喝,咱就都上来了。”丁剑解释了一下。
21班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其他人,教导主任、班主任小艾老师,还有保卫科的工作人员,都奔天台来了。
“下去吧下去吧,没事了。”陈秀招呼众人刚准备下天台,曹主任一行人正好出现在楼道口。
“哟!各位老师这是干嘛呢,都来天台晒太阳啊?”陈秀当先打趣。
曹主任横了他一眼,“你小子又闹什么幺蛾子?这门谁弄开的?胆子不小啊,还把锁都给砸了,谁干的?”
陈秀上来就这样,方才他自己都在心里嘀咕,听曹主任这么一说,立马朝洪海他一指,“曹主任,你得问他,我来就是这样,是洪海叫我上来的。”
洪海?
曹主任打眼一瞧,确实是以洪海为首的公子哥儿,又看了看陈秀,人身上没什么痕迹,衣服也还干净,除了楼顶几截断砖头,无其他异样。
“都下去!洪海,你们几个跟我去教导处,好好儿给我说说,这门锁是怎么回事?”
陈秀打蛇上棍,“曹主任,那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吧?没事儿的话我们可下去啦。”
“嗯,去吧!”曹主任瓮声瓮气,随即把洪海几个带走。
经过陈秀身旁,洪海一脸憋屈,其他几名公子哥儿朝他指了指,一脸不忿。
王五洲亦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心道:“这下彻底得罪死洪海他,你陈秀和丁剑还想在实验中学好好混下去,可能吗?”
等21班都回到教室,沈西西跑了过来,拉着洛安琪就问东问西,陈秀和洪海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沈西西也不好直接问陈秀,打听一番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她当即离开,看样子,是去找洪海了。
准确来说,洪海今天不仅被陈秀震撼到,也被他摆了一刀。
政府大院里的孩子,老子能做到一市之长,该懂的规矩和教养是有,只不过,有点儿端就是。
学校里的学生知道他背景的,谁不给他们几个面子?
可今天就遇到狠茬子,陈秀和丁剑压根就不鸟起他们,要不是陈秀招呼得住,只怕丁剑直接上来干上了。
说上天,也还只是高中生而已,规规矩矩的学生,洪海还不敢在外面怎么造次,毕竟他老子不惯他耀武扬威。
只是背景摆在那儿,由不得他们不端,即便他们有自己的操守,但是在一些善于钻营的同学面前,面子一点一点被抬起来,一旦接受,也就下不来。
本身之前的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风气,攀比、炫耀、讲排场等等一些不应该出现在学生身上的坏习性,全被他们复制出来。
现在七中和五中并成实验中学,潘校长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想尽办法阻止这种不良风气继续形成。
能答应单独列出21班,就是因为了解了这个班的情况之后,觉得是一个契机,他想让这个班成为全校的痛点。
一个你们看不上的班,一个独立在整个体系之外的班,一个没有所谓二代弟子的班,却成为你们高攀不起,仰望不上的存在。
所谓背景、资格,在他们眼里,变得一文不值,当这些被践踏在脚底下,他们也许,才会回到最初的自己,
“老潘是这样和你说的?”
陈秀靠在走廊墙上,对面小艾老师把今天开会21班被怼,自己愤而豪言壮语,还有潘校长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差不多吧,七中一直升学率不高,五中升学率很不错,两者并过来,升学率只会更低,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实验中学就是一个笑话。潘校长他想打造一个不一样的实验中学,实际上,实验这两个字,可不全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有其他想法吧。”
陈秀搞不懂,怎么这种充当搅屎棍的事就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们是屎,21班,就是棍儿呗。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小艾老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潘校长也没说,不过他看好你,说你会有办法的。”
陈秀内心此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特喵也只是一名学生啊?
这种抓思想品德教育的事怎么就摊自个儿身上了呢?
他真想冲进老潘办公室,问他是怎么想到把这种好事给自己的?
十分懊恼地回到教室,一屁股顿在椅子上,满面愁容,丁剑侧身一看,“咋啦?挨批了?”
陈秀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不是,比挨批还难受。”
能让他愁成这样,还真不多见,丁小贱立即来了兴趣,“来,秀哥儿,把你的痛苦说出来,让大家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