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你妹,你说商量就商量,你他妈谁啊?”
黄老板直接被骂懵了,他身后的其他人同样如此。
但凡走南闯北的人都知道,像这样的小青年是最不好招惹的,根本没有大局观,图个一时快活,哪管后面是蹲大牢还是吃花生米。
他们虽然都带了保镖,但加起来也就七八个,最能打也不可能一人对付五六个啊,所以只能干瞪眼。
这时,宫长青眉头紧皱着问道:“东哥,李亚东?”
他倒也不笨,只是实在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随意就能调动五十多号人马。
他不是大学生吗,怎么搞得像个社会大哥一样。
“嘿,原来是李亚东那小子搞的鬼,我说怎么回事呢,翻了天了不成!”
宫夫人又惊又气,原本是真被吓到了,站在众人身后不敢吱声,可一听说是女儿的意中人后,立马就来了火气。
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走到刚才说话的那名小青年跟前,指着鼻子道:“你,去把李亚东那小子给你找过来!”
“大婶儿……”
小青年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道:“我劝你嘴巴还是放干净点,别一口一个小子的,惹急了我身后的这帮兄弟们,到时候场面失控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开玩笑,东哥是谁啊,飞哥已经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口袋里根本不差钱,出入都是小轿车,隔三差五的就请他们喝酒,还从不让他们掏一粒米,是真拿他们当兄弟看待。可昨天,飞哥把他们集聚在一座四合院里,特地给他们引荐了一个人,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我大哥”,那他妈就是大哥的大哥了!
而大哥的大哥,东哥,也确实不含糊,当场就一人派了一包阿诗玛,那样的高档香烟,成箱往出抱啊!
还很没架子的说拜托他们一件事,也就是这档子事,并特意交代,完事之后都别走,乐康斋走起!
那样的高档饭店,他们这辈子都没去过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大哥的豪爽本色显露无疑,他们这帮人全都感觉受宠若惊,对东哥那真是发自肺腑的尊敬。而现在,你却一口一个小子的,这不是纯属找抽吗?
也就是东哥之前交代过,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动手,不然早他妈一巴掌呼过去了,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思想觉悟。
“你……”宫夫人差点没气岔气,像这样的穷酸小青年,她过去连正眼瞧一眼都不会,现在居然敢教训起她来。
“好了!”正准备发飙的时候,却被宫长青喝止住了。
他是担心场面真的会失控,这帮小青年明显不是能讲道理的对象。
“先进去。”他于是说道,其实也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一行人闻言,又返回了宫家大宅,院门也被重新关起。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谁也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理着寸板头的年轻人,嘿嘿一笑,随即骑上了停在旁边的二八大杠,火急火燎的往清华园方向赶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沿河而建的四合院里。
“东哥,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猜得没错,那帮南方老板真的是来买古董的,出门时手里全都拎着大包小包,看样子还买了不少。”
寸板头正是小猛,此时正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李亚东。
他们这帮人毕竟住在草帽胡同里,都是街坊邻居的,这种事情实在不好参入,也只能在暗地里活动一下,正面硬怼的事情,就交给了外面来的兄弟们。
听完他的叙述后,李亚东面沉如水,且不提他的那只老子骑牛罐,有没有被宫家两口子卖掉,单是这种行为,就令人十分不齿。宫老头尸骨还未寒呢,就开始变卖他苦心收藏的古董,而这些古董到了南方,离海外还会远吗?
这个年代的监管意识还不强,许多国宝就是这样流落到海外的,以后再想拿回来,付出的代价何止百倍?
“东哥,要我说直接冲进去把罐子抱出来不就完了,咱们手上有协议,那罐子本来就咱们的,怕什么?”一旁的蒋腾飞蹙着眉头问道。
“飞哥,你别忘了还有宫小姐呢。”小猛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噢……”蒋腾飞恍然,刚才也是一下气晕了头。
“不。”却哪知李亚东摆了摆手,道:“现在不光是我那只罐子的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他的心思已经不全停留在自己的罐子上,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闹他一把又如何?
相信宫老头的在天之灵,也会赞同。
宫家大宅里。
一帮人渡着步子走在院内的青石板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宫老板,京城可是你的地盘,这问题你必须得解决一下啊,你跟那个东哥有什么过节我们不管,起码得让我们安全离开吧,东西买来,堵在这里出不去算怎么回事?”
“是啊,你们宫家好歹也是豪门大宅,总不会连一帮小混混都对付不了吧?”
“宫老板,得抓紧时间啊,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千里迢迢来趟京城不容易,后面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呢。”
几位香港老板不停给宫家两口子施压,弄得宫长青头都大了。
“各位,稍安勿躁,你们来到府上就是客,放心,我宫某人肯定会让大家安全离开的,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说着,与旁边的妻子对视一眼,俩人结伴先进了屋。
“老头子,要不报警?”宫夫人建议道。
“你脑子被驴踢了!”宫长青没好气道:“现在是我们卖了人家的东西,你去报警?要知道东西还在这里,买主也在,这不是人赃物获嘛!”
“……”宫夫人被他一句话给骂懵了,无言以对的意思。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宫夫人又试探性的说道:“要不托关系?老爷子留下这么多人脉,随便找个体制内的干部帮忙,治治这帮二流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宫长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个办法他早就想到了,话虽然是这样讲没错,但他现在不是做贼心虚嘛,实在不想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再说了,此时国内的很多法律法规都不健全,有些事情到底犯不犯法,其实很难界定。要知道那些古董里的有几件,可不太一般,他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原本以为这些香港老板买了东西后,就可以直接离开,弄个神不知鬼不觉,哪里会想到李亚东那小子,突然来这么一手?
他莫非早就猜到自己会把他的罐子卖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年轻人就未免有些恐怖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再等下去,估计人家都要退货了!”宫夫人见他闷不吭声,急得团团转。
宫长青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些古董如果真带不出去,几位香港老板肯定会要求退货,而且他还不得不退。生意行当里经常说的一句话是“钱货两清,出门概不负责”,可关键,人家现在还没出门呢。
“这样……”忽然想到什么,宫长青不由说道:“你去准备晚饭,咱们先等等,外面那帮小子已经守了一下午,晚上难道不用吃饭睡觉的吗?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守一夜,只要他们一走,我立马就让那些老板们出去,等他们上了车后,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宫夫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由笑了笑,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