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
与吕府相比较起来,都不能说是简陋了。
只能称之为寒酸。
此时的刘府,完全不像朝廷一品大员应该有的府邸。
门可罗雀,杂鸟几只。
朱元璋都不免为之侧目。
这是故意做给咱看的?
朱元璋不免这么想道,咱可是每年发给他300两白银啊。
咋就过成了这样,
甚至连一个普通百姓家,都有些不如。
带着太医院的人敲开了大门。
打开门的正是刘伯温的儿子,刘琏。
刘琏发现是朱元璋在门外,急忙行礼。
“见过陛下。”
朱元璋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径直走向刘伯温的房间。
他不是第一次来刘府了,但是,此次来却也与次相隔了一年多。
原来的刘府不能说得的亭台楼阁,但至少是清秀之地。
时隔一年,现在竟有些破败不堪。
进入屋门,药味扑面而来。
朱元璋急忙捂住口鼻,但仍挡不住这冲天的刺鼻气味。
向屋内望去,只见一人平静的躺在床榻之。
“伯温!”朱元璋惊骇出声。
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进去,来到了床边。
“伯温,你怎么样,不要担心,咱给你带来了太医院最好的大夫,你不会死的!”
刘伯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见到朱元璋,刘伯温吓了一跳,急忙掀开被子,要起身见架。
但是朱元璋大手一把按住了他。
“伯温,你别下床。”朱元璋正色道,“太医,快来给伯温瞧瞧。”
太医闻言就要前,却是被刘伯温微笑的推开。
“伯温,你这是做什么?”朱元璋有些狐疑。
刘伯温平静的起身,下床,然后行了一礼。
“陛下,臣的身体,臣自己知道。”
“就不必太医耗费精力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不管,咱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朱元璋走到床边坐下,
屋子里难闻的中药气味仿佛闻不到一般,
伸出手,指着刘伯温,
“你不说,咱也知道,这一辈子,你看不咱,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傲的很!”
刘伯温大惊失色,佝偻着身子就要跪下。
朱元璋大手一挥,“不必跪了!”
刘伯温呆愣当场。
双手提在胸前,不知所措。
最后,提着的手,放了下去。
脸漏出一副惨淡的笑容。
“位。”刘伯温低垂着头,平静的叫道。
朱元璋闻言,虎躯一震,“伯温,你这是第一次,叫咱位啊。”
自从朱元璋起事不久,刘伯温便跟随了他。
但是,却从不像其他人一样,称其位。
因为此事,大臣们也是众说纷纭。
有说朱元璋不信任刘伯温,不让他改称呼的。
也有说刘伯温居才自傲,不肯改的。
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都不是!
刘伯温抬起头,“位,臣是第一次叫您位。”
“臣一直以为,君臣之间不易走的太过亲近,不然,容易君不君臣不臣。”
“所以,一直不愿改口。”
说着话,刘伯温的身体有些摇晃。
“来,伯温,坐下说。”朱元璋起身,伸手扶着刘伯温,坐到了床榻之。
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刘伯温微笑着,“位,咱这些年,确实是没有经常将自己的话讲给您听。”
“但是,臣以为自己讲不如不讲。”
朱元璋急了,“你这人,你不讲,咱哪里明白你的意思?”
刘伯温摇了摇头,“位不必需要知道臣的意思,只要臣明白位的意思,就够了。”
朱元璋看了刘伯温许久,最后一声叹息。
“辛苦了,伯温。”
刘伯温闻言,身子猛震,颤抖着站起身,“有位这一句话,臣这一辈子,值了!”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
朱元璋不仅是懂他的人,更是他的伯乐。
多年来,大明里淮西将领权衡复杂。
他刘伯温,就是朱元璋制衡淮西将领的权柄。
所以,刘伯温从不与朱元璋亲近。
但,朱元璋的意思,刘伯温从来都是办的无一点差错。
朱元璋的一句辛苦,是刘伯温意料之外的。
朱元璋伸出手怕了拍刘伯温的肩膀,“伯温啊,你先休息一阵吧,等你的病完全好了,再回来,朝廷离不开你。”
“这样吧,咱也不能让你离开太远,不然,咱找你都得跑老远。”
“你就去咱熥儿的那个村子吧,哪里不错,风景也好。”
刘伯温闻言,连忙谢恩。
“对了,伯温,你怎么看咱那孙子?”朱元璋像似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刘伯温一愣,他的脑海中闪过之前在山村中见到朱允熥的场面。
那孩子的眼神,貌似一瞬间,就看出了自己的所有事情。
他平日里觉得,自己站在朱元璋面前,会藏不住内心。
但是站在那孩子面前,却像是被看了个里里外外,什么事都被他看透了。
之前没觉得什么,现在稍一回想,便是冷汗直冒。
见刘伯温的样子,朱元璋便明晓了。
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出门,却回过头来说道,“对了,伯温,你重病便是熥儿告诉咱的,你快些去吧,没准那孩子有医治你的法子。”
朱元璋走了,留下了呆若木鸡的刘伯温。
刘伯温此时嘴里呢喃出了刚才想说,却敢说出口的话:
“此子,当乃真龙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