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蹲下。”
“手。”
“叫”
“汪汪。”双喜和大云听话地照着张重九的话去做,终于他们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好好看看,我有没有影子?”张重九蹲下问他们。
“有有有。”二人不住点头。
“那我还是鬼不是?”
“不是。”
“起来。”
二人兴奋地一跃而起,一边一个搂着张重九就不放手,高兴地喊着:“九哥回来了,九哥回来了。”
三个人互相搂着在雪地上转圈,兴奋劲过去,张重九问道:“咋造这样?饭都吃不上了?”
二人一听,立刻低下头,找不到食吃,永远是男人心里的痛。
“有人要包大云,大云不干,我想让人包,可是我太丑了,也没人看得上啊。”双喜说道。
大云确实要长得好看一点,个头和张重九一般高,白白净净的,反观双喜,就有些着急了,个头矮不说,还黑,脸型也不是很周正。
二人虽然落了难,衣服褴褛,食不果腹,但是依然记得张重九给他们定下的规矩,衣服再破,也要规整,肚子再饿,腰板也要挺直。不是我们没能力,而是我们还不够努力。
衣服脏了,没办法,脸还是要每日一洗,洗脸也很简单,抓一把雪,一胡噜就完事,等到雪在脸上化开,就是很好的洗脸水。
“看你们这样,肯定也没有地方住了,走吧,到我那里去。”张重九说。
双喜和大云一起喊道:“不能去。”
“咋了?黄果树他还欺负到咱们家了?”张重九以为是自己的对头欺负上门了。
二人怯怯的说道:“是利群大爷。”
“利群大爷咋了?”
利群大爷是张重九原来的房主。
“九哥,你不是把人家的房子给悔了吗,这不,满世界的找你要钱,让你赔人家修理费呢。””双喜说道。
“九,九哥,咱,咱们还是回我两那个狗窝,窝吧。”大云结巴道。
张重九抬手就给大云脑袋一巴掌:“怎么还结巴呢,没点记性。”
“九,九哥改不了,了了。”大云摸着脑袋笑着说道。
大云的结巴也不是治不了,只要一着急就不结巴,而且说的还特别快。
张重九抬头看看四周的低矮房屋,还有几个简单的小二楼,意气风发的道:“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话吗?”
“哪句?九哥,你说的太多了,不知道是哪句。”双喜问道。
出事的那天,就是双喜被欺负,张重九为了给他出头,才错手杀了人。
张重九一改在凤凰山上的低声下气,伸开双臂喊道:“我说过,我一定要把这里踩在我的脚下,让万人敬仰,活出个人样。”
双喜和大云也被张重九的豪气感染,这许多天来,二人实在是受了很多的气,张重九回来了,就感觉有了主心骨。
“九哥威武。”双喜谄媚的说道。
“九,九哥,我饿,饿了。”大云看着张重九说。
张重九放下胳膊,搂着二人的肩膀说:没出息,就知道吃。走吧,先把利群大叔那里的饥荒还了,然后再去吃饭,不然晚上都没有住的地了。”
“好。”
那间小屋子还是那个小屋子,只是比原来要凄惨许多,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门也虚掩在那里,再向上看,屋顶的青灰瓦碎出来一条路。
张重九看过之后,不由骂道:“这帮家伙,竟然把房子弄这样。”
几个人正看着,另一间房子里钻出来一个老头,老头也不是很老,只是头发花白,还带着一副老花镜。
见到张重九,一呆,扶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突然大喊道:“呀呵,兔崽子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得回来,哈哈,来来来,快进屋,快进屋。”
老头的房子不少,他自己住着一排,都是青砖亮瓦,他还不租,就只有租给张重九的那间是独立的,而且是破旧的。
“对不住啊,楚爷,这房子我一定负责到底。”说着掏出一把大钱递给老头道:“楚爷,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您先拿着,把房子修了,晚上,我还回来住呢。”
楚立群双手接过钱,看看张重九,腰板挺得很直说道:“咋,小子挣钱了,还是吃软饭了。”
张重九有些不好意思了,要说没有吃软饭,这钱确实是火凤凰给点,临走的时候,没少给。可是又放不下面子,伸手要抢钱的样子说道:“要不要,不要,还给我,小爷还不至于去吃软饭。”
楚立群把手一缩道:“成成成,你出息了,好,那间屋子,等有时间再修,也不急,这回啊,屋西头那间你住吧,不用加钱了。”
张重九大乐,这老头今天发善心了,也怪,从来没见到过他有什么家人,屋里屋外总是一个人。
“楚爷,那我可是谢谢您了,等您找老伴的时候,我就给你倒房子。”
“滚犊子,谁他妈说我要找老伴了。”楚立群骂道。
“楚爷,您别生气啊,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要真不找老伴,我可赖在这不走了,一直住下去。”
“行,你住吧,说不定,我死了,这房子都给你了。”
“唉,那感情好,白得一房子,这和谁说理去。哈哈。”张重九逗楚立群。
“你呀,也别高兴太早,说不得哪天我又反悔了。”楚立群往屋里走。
“没事,就算楚爷您不给我,我也给你养老送终。”张重九完全是说笑。
楚立群突然一转身,浑身颤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
“你说这话可是真心的?”
张重九一下子懵了,自己只是逗他玩的,没想到老头当真了,这一时还下不来台了,杵在那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说,你是不是真心这么想的?”
楚立群又不哆嗦了,一种无形的威压透过老头的双眼看向张重九。
张重九倒是被吓得一哆嗦,两腿一软,噗通一下跪了。
“我,我我。”
“九哥,你怎么还学起我来,这时候结巴不行啊。”大云在一旁急道。
张重九其实看着老头也挺可怜,并且也不是很讨厌他,就算是送终也不算是什么事。
“我答应了,您老别吓唬我啊。”
楚立群收回那种气势,又变成了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说道:“记得你说的话,不能反悔哟。”
说完,径直回屋里去。
张重九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不禁的想:“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要跪下来,为什么会出一身的汗。”
等他问双喜二人的时候,他们都是摇头说:“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啊,楚老头不就是站在那里吗。”
不对,为什么会这样啊?张重九一直在想,一直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