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九略知道一些有关秦都蔚这个人的事，他掌管整个乌拉城的城防部署，军队操练，张重九觉得秦都蔚是一个实干的人。

实干的人往往又是一个倔强的人，在这半年里，他有积极剿匪的主张，甚至有一次亲自领兵上山剿匪，那些土匪知道秦都蔚来，吓得都早早地躲出去了。

现在，他认为自己私通革命军，那么他就会想办法掌握自己和革命军的一切关联。得不到他想要的，估计要用刑。

所以，即使和他说老实话，自己在他眼里也是个土匪了，秦都蔚的心理肯定认为革命军和土匪是一样一样的。

那个结果可想而知。

自己要活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虚妄权利不能就这么没了，自己还要闹革命。

想到这里，张重九决定反抗，寻找自己的自由。

他抽出刀，记着楚利群教给的方式，刀交右手，倒握手中，左手顺手捡起一根树棍。

“想要拿我，先问过我的刀吧，狗篮子。”张重九欺身而上，先发制人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列阵。”那个军头知道张重九不会束手就擒，不急不忙地命令道。

十几个军兵列队整齐，抽刀，出刀的姿势都是统一。接着他们大喝一声：“敕。”

声音整齐，喊声震天，区区十数人竟然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使得树枝上的雪徐徐落下。

张重九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熊了，熊了，命就没了，他快速地跑着，脚底故意踢起层层白雪，白雪挥散，在他和军兵之间形成了一道帘幕。

“喝”又是一声大喊，军阵踏出两步，气势上更是教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重九距离他们越近，感觉压力越大，这是他在和普通人打架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军阵，的确不凡。

一阵刀风扑面而来，就像是一片掀起的海浪，遮挡住了他眼前的视线，阻隔了他的呼吸。

激起的雪落在脸上，凉哇哇的，这让他很清醒。

好厉害。

他不得不佩服。

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对方的阵列虽然整齐，气势压人，但是他们移动的速度很慢，不灵活，如果这样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可以起到压制对方的作用，可是面对一个人的话，除了吓人的气势，这人想要从后面攻击，也是轻而易举。

所以。张重九没有直接交锋，而是侧开身子，攻击他们队列的边缘，最边的士兵就成了现成的靶子。

张重九扬起树棍，砸向那人的脑袋，速度也快，树棍带起的风声，尖利刺耳。

那兵士没有回迎，还是保持整体进攻的姿势，他的刀劈向了前方。

他们面对的永远是前面的敌人。

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那士兵的头上，士兵没有吭一声，直接倒地。

张重九的树棍很粗，再加上他使出全力，那人的头骨打碎都是正常的。

看着依然前进的军阵，张重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种战斗胜之不武。他选择停下来。军阵没有停下来，他们就像是连线的木偶，被人控制在手中，没有自己的灵魂，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一直在向前冲，没有听到军头的命令他们就要一直向前冲，这是秦都蔚训练的迎敌之法。

张重九收起刀，他要走了，看到这些军兵的样子，也许圣公闹革命的想法能成，士兵遇到这种将官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军头终于喊话了：“后转，冲。”

“敕。”

“喝。”

又是一阵鼓舞士气的大喊，然而有什么用呢，只要自己想走就能走，想杀就能杀。

大喊，除了能震掉树上的积雪，别无用处。

“我走了，别送了。”张重九起了开玩笑的心情。

说完，就踏踏地向着凤凰山的方向跑。

后面的军头喊道：“别跑，站住，追。”

“不跑才是傻子。”张重九听见后面扑腾扑腾的跑步声，脚步沉重，不够灵活。

张重九是轻身轻服，士兵是重甲重靴，想要撵上张重九，就要有捷径可走，可是他们没有，他们连一匹马都没有，所以就没有了捷径，张重九轻而易举的把他们甩出老远。

跑了一炷香的功夫，张重九回头看，整个树林都埋藏在皑皑的白雪里，除了一只两只的飞鸟，再无其他。

张重九的出透了汗，棉袄也有些湿了，他松了松腰带，敞开一点衣领，让冷风稍微进来些，立刻浑身都轻松起来。

张重九大喊一声“噢。”起身就走，再快一点估计能赶上吃饭。

张重九甩掉了追兵，心里欢乐，步伐变得轻快，自从尝到了鱼水之欢，这一日不做，竟有些想念，想起火凤凰白白的大腿和红红的唇，盈盈可握的腰肢，心里一股燥热上头。

“快，要快点回去，现在终于尝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

“凤凰，我回来了。”

太阳西斜，终于回到了凤凰山的山脚下。张重九喘着粗气，猫腰杵膝歇息一下。

突然听到一声：“重九，你终于回来了。”

张重九抬头看去，火凤凰和蓝孔雀正向这边跑。

张重九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去，近了，他才感觉道，自己的心里已经不能没有火凤凰。

火凤凰一副担心的模样，拉着张重九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确定没有受伤才扑进张重九的怀里嘤嘤哭泣。

“我怕你不回来了，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怕你不要我了。”

火凤凰的泪水和张重九的汗水融合到一起，就像是两个人的血也融到到了一处。

“傻瓜，我咋会不回来，就算天涯海角，我也得带着你。”

“嗯嗯，就说话会哄人家，这一天一宿，我做了无数的噩梦，天可怜我，终于让你回来了，我得去拜拜观音菩萨。”

张重九擦掉火凤凰的泪水，安慰她：“观音菩萨是要拜，顺便也拜拜送子菩萨，你应该给我生几个大胖小子。”

“嘤咛，坏人，什么话都往出说。孔雀还在呢”

孔雀装作看天上的飞鸟，轻轻地说道：“你们本来就没把我当人看，这都腻味半天了，才想起我来，你们说吧，我就当聋了。”

火凤凰和张重九有些不好意思了，终于分开，手互相牵着。

“走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家过年。”张重九说。

火凤凰一听，一下子就有些害羞了，低着头答应道：“嗯。”

孔雀前边走，二人后边跟着，张重九好想现在就把火凤凰推倒在这白白的雪里，来一场天当被地当床的恩爱。

“守备收到请柬了？”火凤凰依偎着张重九的肩膀问。

“嗯，守备收到了，只是没有立刻答应闹革命，也没有难为我，我寻思，他应该是同意的。”

“啊，真的是革命请柬啊，圣公骗我。”火凤凰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