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薛仁贵与王玄策两人在这冬日砥砺前行,就算袁客师也终于千里迢迢的从广州一路赶到了河湟谷地。
袁客师来到河湟谷地,看着纷纷飘落的雪花,回想自己这一路的艰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感!
但自己到底到达河湟谷地了,更重要得是见到了袁天纲。
“爹,真是您让魏王,把我推荐到这边来的吗?”袁客师说不出的悲愤。
“爹找了一个好活,能像李冰一样名留青史,这不马上把你找过来!”
袁天纲略显尴尬,但到底没让袁客师离开意思,毕竟能找到这么个贴心的工具人不容易。
“要是孩儿在广州一直干下去,也是很可能取得李冰一样的成就的!”袁客师道。
当然,袁客师到底不是在说假话,毕竟袁客师在广州你那边一手建立了广州农业学府,建立了甘蔗园,建立了茶园,最重要得是设计了独属于广州的节气表,甚至到了冬天,只要当地百姓按照袁客师制作的节气表,基本上能进行一年三熟的耕种。
甚至袁客师在回长安时,还带来了广州当地从外面传进来的稻种。
因为李泰建立了农业学院本身就有着收集天下所有农业种子的意思,不论是稻种,麦种,甚至牧草种子,李泰都有收集。
毕竟李泰是知道杂交这個概念的,也愿意往这方面进行投入。
说到底,李泰对农业发展的终极目的是想要发展出杂交水稻。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泰不论是对农耕杂交技术的储备,优秀稻种的收集,甚至对农业人才的培养,都有着资源倾斜。
所以袁客师带回来的优良稻种,很快便被李泰丢给了农业学府去培养了。
“咳咳,你一个人当什么李冰啊,他是父子一起才创造得都江堰,父……子!”
袁天纲颇是重视的指出其中关键,却想让袁客师明白,这关键在哪里!
“好好好!”袁客师无奈道,“那让我来,准备做什么?”
“这些日子我早就想过,也跟杜别驾商量过,主要是负责建设整个河湟谷地的梯田设计。
所以我会顺着河湟谷地,去寻找合适开垦梯田的地方,都先寻找出来。
你是选择黄河,还是选择湟水,剩下来的交给我就是了!”袁天纲道。
“湟水流经的都是河湟地区的大城市,多有百姓栖息,所以我还是选黄河吧!”袁客师考虑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把相对简单的湟水交给袁天纲来。
与之对比,黄河区域基本上没什么人,这自然导致了没什么道路,这可不好勘测。
说到底,他是自己父亲啊!
袁天纲想了一下,道,“好,湟水给我,黄河交给你。
另外记得把河湟谷地的气候记录下来,这里的节气虽然跟长安大体相似,但细微处多少有些不同。
若想保证农耕,还需要给当地百姓制定合适节气表,让他们清楚每年应该做什么!”
“这个我熟!”袁客师对袁天纲点头。
自己在广州这么久时间,主要的工作也就是制作节气表了
而就在两人准备更进一步商议时,杜楚客过来这边进行拜访。
两人也很快迎接出来,杜楚客说道,“今日我见十月初便已有冬雪,便送些肉食、棉服和炭火过来,还请两位清点后收下!”
袁客师看着这些东西,有些意外的看着杜楚客道,“杜別驾,这些杂物怎让您亲自送来!”
杜楚客看着袁天纲道,”只是来亲眼看看鄯城附近百姓有没有谁缺少了炭火与粮食。
毕竟我对河湟谷地这里不熟悉,到底需要亲眼看一看的。
这才知道明年需要储备什么,这里与长安相比,真的是苦寒之地啊!“
“鄯州能有杜先生您这样的别驾,却是鄯城之福啊!”袁天罡倒是由心的赞美道。
说实话,鄯州这边靠着杜楚客的独断专横,若说没有隐患是不可能的。
但有杜楚客坐镇,至少当地百姓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比较起去年需要靠着部落接济,今年冬天却好过很多了。
那些平日里勤劳种植出了粮食的本地人且先不说,他们这冬天多少能活下去。
更重要得是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并没有收获到粮食的人,他们发现在大唐的统治下,他们或多或少是有几分保底的。
因为朝廷会每天提供热汤和食物,甚至还有睡觉挡风的房子与棉被,只要愿意被大唐官府雇佣,那他们就能够靠着大唐官府活下去。
这对于战争后的他们非常重要,尤其是这个冬天能靠这些活下去。
而这大唐官府也仿佛有着干不完的活,哪怕只是些苦力活,对当地百姓来说,做着这样的活就能活下去,实在太轻松了。
因为大唐的官府不仅会让自己干活,就算自己因干活而生病,官府也都会主动让医者对自己进行治疗。
说实话,基本上一年的时间过去,吐谷浑这块土地的人若说对大唐有多么忠心这绝对不现实,但至少他们或多或少觉得这样的生活比以前的生活更好。
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文明,什么叫做父母官,至少比较起当初粗放管理的吐谷浑,现在的吐谷浑遗民对大唐统治本身,变得越发顺从。
基本上第一年过去,吐谷浑的百姓彻底的接受了大唐的统治,那这片土地自然很快就会被大唐所消化。
说到底吐谷浑原本也是从东亚怪物房中跑出来的鲜卑支脉,他们对于大唐文明有一种天然的向心力,他们不但不会拒绝大唐的同化,甚至会主动去配合。
当然,杜楚客这么去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魏王表示以后这边很可能会跟大非川对面的吐蕃打上一场,所以自己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后勤。
“等到当地人的士气稳定了下来,那我就能派出人到高原上去所有能养活鹅的湖泊去建立禽舍了。
若王玄策打赢了最好,若打输了,就只能派人把青海周边淡水湖泊全给污染了!”
杜楚客心中思索,但最终还是做出如此决断,这是能最快给王玄策擦屁股的办法。
毕竟,李泰虽然给了王玄策机会,但到底要让自己给王玄策托底。
真要是王玄策率领的主力被击溃了,那么以自己手上这么点的人手,还能成什么事情,肯定只能玩同归于尽的办法,而且是怎么凶残怎么来。
对杜楚客来说,他并不缺少决定一件事情的魄力,但他缺少一个任由他施展的平台,人们可以在心中腹诽自己,但却不能阻挠自己独断专权的平台。
也正是因为如此,杜楚客跟着别人一起干活时,总感觉别人这里不爽,那里也不爽。
最不爽得是自己不是一把手,干起活来居然还有人反对自己!
但是这种情况在边疆地区,几乎算是鄯州封疆大吏的杜楚客是不存在的。
虽然他也独断专权,但对于低自己一个阶层的人,杜楚客往往能够发挥出他们的实力。
甚至因为过于严苛的独断专行,让任何人都不敢违背他的话语,这让鄯州在他的坐镇下,效率相当高。
而对任何一个官僚体质来说,你别管他的体质到底是什么样的,到最后终究看得还是官僚体系的整体效率。
至少在整个鄯州全部都向杜楚客负责的情况下,杜楚客的执行能力那是相当强。
基本上当初李泰提出的有理无理的要求,杜楚客都已经在动手准备了。
“只是,我虽然能做好准备,但吐蕃真有胆子,来动我华夏吗?”杜楚客却有几分不理解,因为他真没把吐蕃放在眼中。
毕竟华夏自古以来的对手都是在北方,从没有想过对手是从西南边会过来的,但李泰多次叮嘱,杜楚客也不敢大意!
而就在王玄策与杜楚客等人在河湟谷地一点点留下烙印的时。
关中却也并不怎么样太平,原本李泰一脸淡然的在家中等着李承乾对自己出手。
但自己还不见李承乾有什么动作,却被王内侍给宣入到了大殿等候。
李泰心中略带着几分的疑惑,感觉自己最新都乖乖的待在府邸里面等着李承乾的报复,没有惹事啊,这又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很快,李泰在李世民的宣见下来到太极殿,却见到几位大臣们都在,甚至连太子李承乾都在。
这让李泰有几分疑惑,来到了大殿行礼后,直接开口问道,“阿耶发生了什么事,我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呢!”
“关内,河东等地区发生了瘟疫,朝廷需要组织人员进行救灾。
找你过来,是因为你擅长生财聚财,需要你来协助杜卿去筹集药物。”李世民平静说道。
李世民看看杜如晦,而杜如晦对李泰行礼,道,“魏王人命关天,今日就需得启程。”
“停停停!”李泰听到李世民的话,道,
“阿耶,你让我协助杜相做事自然没问题,就算让我垫资收集药物也是小事。
但有点必须要说清楚,协助救灾到底属于我替朝廷垫资,等到事情结束,我去民部报销。
还是朝顶盯上了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点小钱钱,打算借助这次机会给花了!”
李世民听到李泰这话语,神色不由难看起来,道,“青雀,你这是掉钱眼里了!”
“青雀我们是皇家子弟,当有开阔心胸,若以区区铜臭,能够拯救百姓于危难,这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李承乾看着李泰,没想到李泰居然会撞上来,连忙出来说几句!
在场的几位重臣,见到了李承乾仿佛抓到了李泰把柄的样子,倒也没要参合进去的意思,而是默默看了看,一个个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过,李泰倒没丝毫的退缩意思,而是对李世民行礼,道,
“区区统筹药材之事,对青雀而言并不是舍不得,但青雀身为皇家子弟,却更要遵守规章制度。
私是私,公是公,以权牟私者贪,以私谋公者名,青雀不想公私不分,导致声名狼藉。
所以,还请阿耶给我一个章程,我才好按章程办事。”
李世民听到李泰的话语又看看李泰,最后略带着几分无奈道:
“为朝廷垫资,此次救助灾患的消费,等到你归来,去民部统一报销。”
“遵命!”李泰马上对李世民行礼,又对李世民道,“那我这就跟杜相走了?”
“滚滚滚滚!你这掉进钱眼里面的小子,没救完灾别回来!”李世民挥挥手道。
当然,李世民说是这么说,但他语气中的宠溺语气,倒是谁都听着懂。
李泰自然没有任何客气,对李世民行礼,便跟着杜如晦离开太极殿,干活去了。
这对于李泰来说只是件小事,李承乾更有几分不忿的看着李泰离开。
终于随着天黑,一名名的大臣离去,最终只剩下了了李承乾与李世民一人。
李承乾有些不解的看着李世民,几次准备起身离开,但李世民都让自己留一留。
这让李承乾多多少少有几分的不安,但却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着。
最终,在这房间只剩下了李世民与李承乾,李世民把手上的奏章放了下来,然后缓缓道,
“为什么找人弄来鸠毒,你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你想毒死谁!”
李承乾听到这话,顿时额头冷汗横流,忍不住的跪在地上对李世民道,
“承乾只是好奇这种毒物而已,从没想过要毒死谁啊!”
“承乾,阿耶莪曾经中过亲兄弟的鸠毒,那心痛更胜过鸠毒的痛处。
幸得到杨妃相救,却才免于一死,所以我此生最恨这种阴毒之物。
所以你说你只一时好奇弄了一瓶,你说了,我便相信,更不会将此事告知你的母亲。
但我也希望你能有储君应该有的坦荡,明白吗!”
李世民拍拍李承乾的肩膀,略带着几分心痛,也带着几分郑重的嘱托道。
“承乾,明白了!”李承乾早已大汗淋漓,但见这件事算过去了,却也重新站了起来。
李世民没深究,但李承乾明白,若是自己真有什么举动,怕是会被父王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的背影,心中默默想到,“宫里面的人都不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