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问了我爹,朝堂上有哪几位比较厉害的李大人。我估摸着李思应该是当朝大理寺卿李尚云大人的妹妹,李尚云大人在江南做了八年巡抚,所以李思也是从江南来的上京。”
“还记得在上元节过后,有一次我问李思,能不能将她当官的哥哥介绍给我认识,李思当时却是欲言又止。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李尚云大人,当时还在地牢里关押啊!”
“这说明了什么!”鲍有今慷慨激昂道,“李思一个女子从江南跑来上京城,又想办法找到了不熟悉的表哥容映冉帮忙进国子监读书,肯定是为了寻机会救她哥哥离开地牢啊!这等勇气,实在令人钦佩。”
“原来李思是李尚云大人的妹妹,这就能解释通了。以前李思不愿意说这事,是因为李大人受小人构陷,还在地牢里。如今又不主动提及家兄名讳,恐怕也是为了低调行事。”何慕卿若有所思。
“......嗯,有点道理?”珮谣隐约觉得哪里好像有点奇怪,但这么解释下来,确实很合理?
鲍有今笃定:“大理寺卿负责修缮律法,李思作为亲妹妹有内部消息再简单不过了,同时,李思还是容大人的表妹,这能参与进公学计划是不是理所当然了?!”
“行了,李思不愿意说,咱们就替她保密,都声音小点。”
许佑汐倒没听见鲍有今几人的谈话,否则可能都得忍不住鼓掌佩服他的想象力了。
不过,此时她已经走出了国子监。
四月中旬,上京城入了春,街边巷里长出了数不尽的野花野草,微风吹在身上,仿佛可以吹去一身疲乏。
跟着她一起出宫的锦衣卫快步上前汇报消息:“陛下,盛元太上皇今日还是在米铺背货赚钱,但米铺的老板人品较差,对底下人都是动辄打骂,常常会找理由克扣伙计工钱,需不需要我们……”
许佑汐闻言停下了,紧皱眉头:“他打许盛世了?”
汇报地锦衣卫有些犹豫:“我们让人挡了几下。”
许佑汐沉默了会:“把老板换掉。”
“陛下,需要属下帮太上皇换份体面点的工作吗?”
“他凭自己本事找的活干,换什么换。”许佑汐嘴里拒绝着,身体却还不自觉走到了米铺附近。
许盛世的状态看上去已经没有半月前的那种浑浑噩噩模样了,虽换上了粗布麻衣,好歹人看上去精神多了。他随着身边的人奋力扛起大米,然后喘气急促。
可惜,他的身体素质远不如旁边人好,扛东西的时候也是踉踉跄跄,旁人来回个两三趟,他才勉强能送一趟货,还落了个浑身大汗。
“他这样一天能赚多少钱?”
“十几文左右。”
“够买几个馒头了。”许佑汐看着许盛世继续问,“人还住在破庙里?”
锦衣卫徐令赶紧回答:“上京城内有破庙实在影响不好,于大人便吩咐属下私下将破庙修缮过了。”
许佑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许盛世这样下去也不行:“何江义此人你可听说过?”
“何江义将军镇守台州二十余年,沿海地带近年也太平了许多。”
台州这么远……
许佑汐念头一动:“以几月后朝廷将举办武试为由,将何将军召到上京选拔人才。”
让许盛世一直在市井干苦力活不是长久之策,还不如干脆送他去军营里锻炼,军队里管吃管喝管住,收入也比如今高得多。
何江义将军非常宠爱女儿,对何慕卿的请求可谓是言听计从。许佑汐打算利用李思的身份,借何慕卿的话,把许盛世交去何将军手上历练几年,后面在找合适的机会把人接回上京。
“照看点许盛世。”许佑汐远远看了眼许盛世,嘱托了句,“但别被他发现了。”
又看了会,许佑汐才掉头去容映冉的府上。
容映冉在上京城内也是租着房子住,他一个大屋,管家一个小屋,接待访客的一个屋,最后还剩个较大的大院子。到此为止,这整套配备在整个朝廷三品官员里都算得上寒酸了。
许佑汐来得时候,守门的老管家正昏昏欲睡中,直到许佑汐喊他,才揉了揉眼睛。
“姑娘你来啦,我这就帮你通知容大人。”
容映冉的老管家年纪大了,听力、眼神不算好,虽认得许佑汐的脸,但还是有些不确定,这姑娘究竟叫什么名字,是碧夏呢?还是李四?
容大人见外客的时候,都叫管家回避,所以他知道的信息也不多。
“管家,有你这嗓门,你家容大人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许佑汐调侃完,就见到容映冉主动从屋内走出来。
“陛下,进屋里谈吧。”
管家恍然,看样子是叫碧夏了,难道是李碧夏,排行老四,所以李四?
“容大人,公学规划做得如何了?”
“按照陛下的要求,以半年一本书的教学速度,暂定公学为三年制。授课教员的事由乔司业负责,基本的笔墨纸砚也已备好。试点公学共报名了学生一百六十二人,分为六个小班,所有人入学后一律换成公学学袍,不许权贵搞大肆接送,不允许带丫鬟小厮上课……”
“容大人,后面这些都属于规定吧,你有整合到一起吗?”
“尚未。”容映冉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公学的事情是他在负责外,那个给百姓普学的任务还是他在想办法进行。
他真是想不明白,礼部尚书是怎么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的,整个礼部上下松散,人心涣散,压根没人肯干活。
关键这群人,不干活就算了,还脾气大。
容映冉气得不停地辞人,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结果他现在还是尝到苦头了,活再次全部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把硬性规定整合在一起后,给每位家长寄一封入学信,到时候凭着入学信上的开学时报道。”
“还有公学校规,得好好制定。”许佑汐数着,随着自己说的内容越多,容映冉脸色越差,“行了,刚刚朕说的这些东西,也不用你做。你说给国子监祭酒听去,让他效仿国子监原有内容准备一份新的出来。”
“是,陛下。”
容映冉听见多了帮手,总算松了口气。
“公学开学确定日期定了吗?”
“定下了,五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