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魁月默了默,刚刚还拨弄着床单的动作缓缓停住,鼻子却还抽泣着,原先白皙的双颊,泛着微微的红晕。
“看来....”
话刚一出口,她又抽了抽鼻子,模样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还挺可爱。
陆景丞唇角轻扬,原先冷着的眸子温和下来,“什么?”
间隙,又伸手从旁边柜台扯下一张纸巾,往她面颊上轻柔擦拭,试图将那些泪痕一并除去。
沈魁月一咬唇,猛地拍了下覆在腿上的被子,目光看着坚定又一本正经。
“我应该再去哪里找个师傅,教我几套拳法才对!”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双眼一亮,紧跟着补上句,“而且,还得是那种绝世高手!”
一听她说的这话,陆景丞拿着纸巾的手不由猛然顿住,继而低低笑了一声。
眉宇微动,“是吗?”
沈魁月抬眸,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捣蒜似的,“当然,我得学会保护自己啊!”
不远处的窗户微开了一处缝隙,此刻深冬的萧瑟北风正从那里无情贯入。
将她的几缕发丝轻柔抚起,扬在半空中,似是缕缕炊烟,给人一种飘逸的美感。
“阿嚏....”
沈魁月蓦地身子轻颤了下,随即拉了拉自己面前的被子,原本瘦小的模样,此时看上去更加惹人心疼。
床边,对方眉宇轻拧,继而起身大步走到窗户边,大手紧跟着一拉,风声立刻戛然而止。
“你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还学什么拳法,不怕还没学会,就先变成一个病秧子了?”
他的语调淡淡的,裹挟着些许清沉气息,听上去颇有几分让人不爽的感觉。
沈魁月一听,瓷白小脸霎时耷拉下来,不由撇了撇嘴。
刚想开口反驳什么,却又见陆景丞走回到自己床边,手往她头顶一抚,温和的摸了摸。
“所以,你不用学了。”
“我要学!”
她止不住气恼的抬着脑袋,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哀怨。
对方垂眸注视她片刻,嘴唇微启,眸光中满是柔情,“我来保护你。”
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魁月的心上。
莫名的,连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
她轻咬了下唇,半带着犹豫询问,“是...一直一直的那种吗?”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些期待的感觉,从心内滋生出来。
陆景丞脸庞深沉,清晰的下颚线条,勾勒出一张俊美好看的脸,他的双唇轻薄,却又裹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人触感。
继而,那片唇略微抬起,清清楚楚的坠下一个字,“是。”
话音落下,他的喉结蓦然跟着一动,却并不明显。
想起之前在电影城四下寻找沈魁月时的心情,就已经足够让他煎熬难耐。
原本,他真的以为可以陪着她一段时间,然后悄然抽身离开,可是他慢慢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沈魁月。
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以及亲吻她时的温热触感,裹着体香的轻软味道。
无一不让他留恋着迷,欲罢不能。
他爱了她十几年,从一开始的大胆表白,到如今的关心照顾。
俨然已经和他的平时习惯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
半靠在床上的沈魁月依然眼眶红着,本来因为对方纸巾的擦拭,已经止住了眼泪,这会儿却又簌簌的掉下来几颗。
他刚才说....要一直一直的保护自己?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此时的鼻酸和心内突然涌起的那抹炙热,还是在提醒着什么。
她垂着头,视线紧盯着床上的白色被子,一时间脑子有些乱。
蓦然,房内许久的沉默,被一道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
陆景丞顿时一怔,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由眉心微蹙,“月儿,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嗯,好。”
她乖乖的应了一声。
门外,刚一摁下接听键,陆景丞刚才还温沉亲近的眸色,霎时冷冽了下来。
“什么事?”
听筒中,很快传来了徐芙瑶的淡淡声音,“景丞,我爸说...让你明天晚上过来吃饭。”
听得出来,对方是带着些许犹豫的。
陆景丞身躯颀长的立在尽头过道上,迎着严冬夜色中的丝丝斑驳与萧瑟孤寂。
他单手随意揣在兜里,一袭黑色长大衣的衣角被寒风微微吹起,整个人略显几分冷意。
继而,紧捏了下手机,吐出淡漠的话语,“徐小姐。”
“嗯,我在。”
徐芙瑶回应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等着他。
陆景丞嘴唇被风吹的有些干裂,却还是开口,“很抱歉,之前的事情,我要毁约了。”
他说出的字句里,用的不是可能,也不是或许,满满都是肯定的意味。
“之前的事?哪件事?”
对方的狐疑透过听筒缓缓传递过来,依稀带着一些慌乱和不安,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直接说出口。
陆景丞侧了侧身,将身躯隐进一旁的门后,挡住肆虐的寒风,“我和你的婚约。”
简洁几个字,从他口中落话时,却没有半点犹豫。
显然,在此之前的某个瞬间,他就已经考虑好了。
徐芙瑶的呼吸蓦然停了一瞬,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还不由明知故问一句,“是因为..沈小姐吗?”
陆景丞没应声,只是往后轻缓靠上墙壁,左腿自然的弯曲成一个弧度,显得他的双腿更加修长。
耳旁的手机中,不时充斥着沙沙的风声,以及无边无际的寂静。
随后,他又开口,口吻依旧冷淡,“这件事,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你和达可医生的恩情,我也肯定会回报....”
顿了顿后,眸子紧跟着一颤,“只不过要换一种方式。”
陆景丞很明白,沈魁月是个恋爱绝缘体,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爱上自己,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打算一直守护着她。
离不开,他是真的离不开她了。
至于达可医生的恩情,只能借此其他形式来报答。
“我明白了。”
徐芙瑶没再继续询问,只是语调分明还是沮丧了些许。
可这样的结果,她也应该早就预料到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