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真的不想解释一下这一切么？”

赵华丹复杂地望着黎星若的背影，似乎，第一次才认识了她，第一次才了解这个世界。

黎星若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只是问：“你想知道什么？”

赵华丹说：“我明白，关于你一直要找的东西不能跟我说，但这个实验室我都看见了，也不能谈谈么？”

黎星若沉默少顷，说：“不能！”

赵华丹失望了地拉耸着眸子，正要往前一步走，却见到，黎星若掏出了一颗漆黑如墨泛着血色光泽的石头，撑起了一个恰好包裹住二人的绯红立场屏障。

赵华丹诧异地环视四周，可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了解黎星若，她不可能伤害她！

立场彻底张满的那一刹，黎星若开口道：

“三百一十年前，联邦生命科学部和上形三天教合作，启动了一项名为‘阴阳鱼’的计划。一共有十三名来自各大行星的尖端博士研究生被选拔出来，剥去名字，冠之代号，投身到了这个只有为数不多的当权者，才隐约听见风声的计划中来。”

“该计划仅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黎星若偏过头，盯着赵华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侦破兽神的谎言。”

“谎...言？”赵华丹喉咙干涩。

黎星若拉过一张椅子：“兽与胎，是五百年前徒然闯入人类生活中的两种怪物，他们给予了人类力量，也散步了无穷的恐惧。”

“经过兽神的引导，我们了解到了他们口中的真相，明确了日后要面对的磨难，为那虚无缥缈的终焉之土，殚精竭虑地做着准备。”

“可人类里，是有聪明人的，大部分的聪明人都有一项珍贵的品质，绝不盲从，不轻易听信，喜欢剖悉。”

“这些聪明人认可一种阴谋论——兽神的话，是为了诓骗人类尽可能快速的容纳兽，才编纂的谎言。”

“于是，他们自发的聚集在一起，组成了如今纵横寰宇的教会，上形三天教。他们决定，要从兽与胎的本质里，找到违背兽神逻辑的细节。”

赵华丹震惊地睹视着黎星若，没想到，上形三天教的起源，竟是这样的？

她唇瓣纤启，小心翼翼：“他们...找到了么？”

“两百年，他们花了两百年找到了能够在兽神眼皮底下瞒天过海的一种特殊矿石，却组建「阴阳鱼计划」不过五十年，就成功佐证了阴谋论的存在——兽神，说谎了！”

“这...就是那种矿石么？”赵华丹瞥了眼黎星若手中的石头。

“是的，很稀有，我也就这一块。”

话虽如此，黎星若脸上，未曾得见丝毫心疼。

她继续道：“按照兽神的逻辑，胎是了无理智的聚合体，牠会遽然降临于宇宙的每一处角落，造成浩劫。”

“胎的行为方式，多为瘟疫，或用庞大的生命源，扭曲周围的一切有机物和无机物成为受他们控制的生命亚体，展开杀戮，逼急了压缩自己的血肉，成为位格更高战力更强的完全体。”

“胎能够感染人类，感染兽类，成为牠的「胎民」。”

“这些受感染的「胎民」，在保留着一部分曾经的理智、智慧的同时，也染上了胎的暴虐之气，会疯狂的向兽和驭兽师展开攻击。”

“可，经过研究，他们发现，「胎民」根本不是感染人类产生的！”

赵华丹：“！！！”

“研究表明，这些胎尽管攻击性强烈，不过，他们本身似乎呈现着一种高度发达的集体性、社会性。”

“这种集体性社会性，是经过长久的生活养成的一种默契，是一种独立且特别的信仰铸就的类似人类族群的共性。”

“研究中，他们还发现，这些「胎民」对胎都保持着一种狂热的能付诸生死的敬仰之情。”

“补充了这些细节后，他们对捕捉到的一些堕落人类进行实验，两两关押，一齐关押，独立关押......”

“他们拥有着胎的语言，能够交流，在黑暗中，表现出了对话，甚至相互鼓励的动作趋势。”

“他们狂躁，但这种狂躁更像是某种家国被入侵的反抗，有股刻骨铭心的仇恨意味。”

“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他们的特征，他们的结构，和胎降临处失踪的人类比对、实验后，连一根毛也契合不上。”

“诚然，这能用「胎」的腐化作为借口。”

“但......”

黎星若双目寒芒一闪：“那一次号称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胎之浩劫的时候，因为一个变态，一切的端倪，一切的真相前的掩饰，皆被撕的粉粉碎，摆在了他们面前。”

“变态？”

“嗯。”黎星若点头：“那一次浩劫，城市毁灭，星球崩殂，几乎整个星系都爆碎成渣。”

“人类少有的几位八阶之一的天帝李根，为了庇护仅存的一匹灾民，硬生生的抠出了小半颗残星，护住了最终爆炸的余波。”

“后来，那小半颗残星，几经辗转，成了他们重要的研究素材。”

“他们找到了什么？”赵华丹不解。

“被掩埋在乱石之下的，一个女厕所。”黎星若冷静道。

赵华丹：“？”

“灾难发生时，这个女厕正好处于胎感染活跃范围的边缘，高楼坠毁，地裂倾陷，却刚好给女厕的一个蹲便式马桶，留了少有的空隙。”

“而那个蹲便式马桶里，有一个尚能启动的针孔摄像机。”

“灾难发生前，时值午夜，那个变态偷偷溜进了女厕，要安装这个隐蔽性极强的老式摄像器，没成想刚刚得手，便惨死当场。”

赵华丹：“惨死？”

黎星若嘴角挂着嘲弄：“他们修好了这个摄像机，看见了这个变态的最后一刻。”

“空间凝滞的一瞬间，他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就扭成粒子，人间蒸发了。”

“而那个胎，并没有空间属性。”

“死不足惜的变态，揭露出了更为丑陋的真相，真是讽刺。”

赵华丹：“......”

......

......

......

泫凄冰窟，三层。

林北咽了口唾沫，哆嗦地左瞧瞧右看看，谨慎问着封林婉：“你说的，活着的，是什么意思？别吓我，我胆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