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老脸上蒙了布,跟随顾灵汐到了府衙。
尸体就放在一处府衙内设的一处冷房里,房间常年照不到阳光。
昆老上前掀开白布就要上手,顾灵汐拉住了他。
“戴上这个。”顾灵汐递给他一个丑不拉几的布套子。
昆老接过,疑惑道:“这是何物?”
“套手上,万一这毒药毒性还在呢,这样安全。”顾灵汐说完也自己先带上了。
昆老照着她戴的样子也戴了起来,别说,虽然丑了点,但再去用手碰尸体果然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这一位,是被毒死的那老者。他先是看了看这人的脸色,果然苍白得很。嘴唇如今更加乌黑,已经隐约有些发紫了,想来是尸体放置了两天有了些变化。
他也用手掰开了这人嘴看了看,这毒药不是吃进去的。
顾灵汐见他动作,开口说道:“不是吃东西中的毒,是毒针。”
“毒针?”昆老挑了挑眉头,如果是毒针,那就更不好确定是什么毒了。
“对,你看这里。”顾灵汐将那似乎的头歪向一边,将那针孔展示给了昆老。
昆老点点头,他也看出了这确实是毒针留下的伤口,不过这姑娘竟然能发现这一点,也算不简单啊。
其他的也发现不了什么,再去看那丫鬟,顾灵汐又说道:“她是如何中毒的,我看不出。”
昆老这便仔细地查看起来。
一样的症状,脸色苍白,嘴唇乌黑,隐约发紫。
他先是看了看与那个中毒的老者一样的位置,没有针眼。又看了看脖子,手上,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伤口。
“其他地方,不看看吗?”顾灵汐见他不再查看,便问了一句。
“非礼勿视!若是个男的我就看了,想必你也看过了,应该是没有发现。”昆老给了顾灵汐一记白眼。
顾灵汐哦了一声,倒是她忘了,这是古代,男女之间的礼节封建得很。
她的确看了,身上各处都细细瞧了,没有发现针眼的位置,按说这丫鬟应该也是中了毒针,毕竟这两人死的症状一模一样,而那毒药,也都不是吃进去的。
昆老掏出一把小刀,那刀倒是有些像现代的手术刀,一样的精致小巧,只是材质不一样,看起来应该是铁制的。
顾灵汐正惊奇这小刀为何这般像手术刀,昆老便下手了。
从这丫鬟的身上割下来一点点皮肉。
“你干什么?”顾灵汐上前把住了他的手,怎么能破坏尸体呢!
“还能作甚,我得取点回去好研究是何毒药啊!不然,你来?”昆老又是一记白眼飞过来,顾灵汐松了手。
就这么一点点,应该也没什么事。
接着昆老又去那老者身上割下一点,用了两个不同颜色的布包了起来。
“好了,我走了。”昆老说完便风一般走了,那速度快得,顾灵汐眨眨眼,心里挫败,若让她追,她肯定是追不上的。
这速度让她不自觉想起一个人,那个给了她一个牌子,然后就翻墙而走的那人,身手也是这么利落。
她将两具尸体的白布再次盖好,也走出了这屋。门口看守的人也知晓顾灵汐的身份,只低头行礼便放行了。
她走了出去,看天色,团子就该放学了。
走远的她没有发现,身后看守的官兵突然悄无声息倒地。一个黑影,窜进了那间屋子……
——
欧阳俊今日进了宫,是向皇上禀报剿灭山匪的事情。
在那山里,没有发现孩子,只救出了几个女人。
那土匪头子也没有找到。
洛云墨没有兴师问罪,他深知这伙土匪狡猾,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抓到。
他最担心的,是官匪相护,如今也算是给了那背后的人一记敲打。
“做得不错。”洛云墨难得肯定了欧阳俊,倒是给欧阳俊整得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们的功劳。”他一直都喜欢称呼暗影的影卫为——兄弟。
这点洛云墨也知道,毕竟暗影,是他们一起用心凝聚起来的一伙人,常在暗处,却时时能发挥最关键的作用。
“不知道,毒杀案进展如何了……”洛云墨拧眉,这份奏贴竟然上奏了这件事,还将迎春阁门前发生的事情做了详细的叙述。
这事,怎么跟迎春阁扯上关系了?洛云墨将这份奏贴放在了另一边,他等下还要再看一次。
欧阳俊将事情讲完,也打算回了,与洛云墨告退便出宫去了。
刚出了宫门的他便碰上了着急忙慌正准备进宫的知府大人——李晟。
“有什么事这这么急?”看他走路飞快,欧阳俊便拦下问了一句。
“臣,参见王爷。”李晟行礼。
“免礼,快说。”
“府衙走水了,毒杀案的那两具尸体,被烧毁了。臣,是来请罪的。”李晟皱眉苦脸,他也是去调查走访,找案子的线索,谁曾想当他再回衙门,官兵都在尽力救火。
就那么巧,只有那处冷房和边上的一座放杂物的柴房一起烧了。
火势太大,当火灭个差不多的时候,尸体也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说完李晟叹了一声便走向宫门处,找了那太监传话,求见皇上。
欧阳俊则快步出了宫,他想去找齐方商量一下。
这毒杀案看来没有那么简单,如今更加扑朔迷离。
——
今日,定安侯府的二小姐回府了。
定安侯看着眼前一身凌乱脏污,两眼无神的女儿,心痛万分,忙问发生了何事。
可换来的,只是女儿突然地痛哭,哭了一阵,便昏了过去。
“传太医!快去找太医!”定安侯嘶吼着吩咐身旁的小厮,小厮领命赶紧跑走了。
定安侯抱着女儿放在闺房里,手都是颤抖的。他的女儿都经历了什么!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如今,只能等女儿醒来,再了解发生了什么……
太医没过了多久就来了。
侯府请得急,他也不敢耽搁。
放了一块丝巾垫着,他开始号脉。
“二小姐这是……伤心过度导致情绪过于激动,这才昏了过去,我这就开些安神的汤药,等她醒了服下,修养几日,就无大碍了。”太医说完便执笔开了一方药。
侯爷让小厮给了太医些赏银,将太医送走。
一旁坐在床边的侯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定安侯原地静默地站了会儿,看了昏迷的女儿一眼,甩袖离开了。
他总归要知道,他的女儿,是被谁欺负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