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翰有些震惊地看着沈姝,他没听错吧?
眼前的姑娘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千金,不好好享她的荣华富贵,竟然说要拜他为师。
沈姝见他不信的模样,再次微笑着开口,“姚神医只要收我为徒,您手里这本《神农伤寒杂病论》还有上次的药丸我都将奉上给神医。”
姚翰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端得是慎重考虑的模样,“老朽从未收过徒弟,容我再考虑考虑。”
沈姝莞尔一笑,“既然如此,那沈姝今日就不叨扰了。”
说着沈姝朝姚翰笑得狡黠,伸出手讨要,“那麻烦姚神医先将这典籍还给我,这典籍我也寻了许久,本想将它孝敬给我的师父,只怕还得吃些时日的灰。”
姚翰手摸到衣襟里,面露不舍得掏了出来,最终在快要递到沈姝手里之时,突然收了回来。
他清了清嗓子,“咳……要我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
姚翰伸出手掌展开比给沈姝,吹胡子瞪眼,“药丸得五颗。”
这个丫头太坏了,都怪她开得条件太诱惑人了。
沈姝嫣然一笑,“师父说的,徒儿自然照办。”
姚翰故作矜持地哼了一声,一挥袖子坐到主位上,仰头道,“还不赶紧行拜师礼。”
一旁东芝喜笑颜开,忙端了一杯新的热茶递给沈姝。
沈姝朝姚翰恭敬行礼后,这才端过茶水双手递给姚翰,“师父请喝茶。”
姚翰端过茶喝了后,点头眉开眼笑,朝沈姝叮嘱道,“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药丸哦。”
沈姝见他像个老小孩一般,心中好笑,面上还是恭敬点头,承诺去马车里取。
沈姝没让碧落跟着,见四下无人,自己上了马车从乾坤袋里取出了十颗回元丹分成两份用纸包好。
进了前厅,沈姝笑着将其中一包药丸给了姚翰。
姚翰迫不及待接过来打开,喜上眉梢。
沈姝见他心情愉悦,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师父,徒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父一定要帮徒儿。”
姚翰眉间一跳,他这个徒儿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罢了罢了,拿人家手短。
“何事?”
“其实也很简单。”沈姝将另一包回元丹递给姚翰郑重道,“想请师父以您的名义去帮我朋友的母亲看看病,顺便将这药丸给他母亲服用。”
姚翰打开,见又是五颗她所说的丹药,有些不解,“为何不自己将这药送去?”
沈姝讪笑,自然是陆景成厌恶她,怎么可能会让他母亲吃她给的药。
“我和我那朋友之间有龋龉,如今老死不相往来,但他母亲病重,徒儿也不想见他同家人生离死别,所以想借师父的名义去医治一下他的母亲,还望师父成全。”
姚翰见沈姝一片赤诚,心中有些感动,友人之间闹掰了他这徒儿还能这般为他着想,倒是个良善之人。
遂开口答应了下来,“改日为师替你去瞧瞧。”
又将药还给了沈姝,“这药丸贵重,你先收回去,等我去看望之日你再让我带去也不迟。”
这药丸如此神效,他这徒儿竟然也敢随意交给他保管,真是个缺心眼的。
沈姝笑得毫不在意,推脱还给了姚翰,“您是我师父,难不成徒儿还信不过?”
主要是这药的味道她太过熟稔,若有人换了她也能一眼识得出来。
更何况这姚翰能问出这话,人品自然是可靠的。
姚翰见沈姝坚持,便小心翼翼地将另外一包药丸和自己那包一起收了起来。
沈姝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便推拖说时日不早了,她明日再来,便带着碧落回去了。
姚翰望着沈姝的马车远去,这才想起他还没教沈姝医理,随即又想起沈姝能随手掏出这种稀世典籍和药丸,只怕找他帮她看诊她那友人的母亲是真,拜他为师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没想到第二日沈姝一大早便带着碧落一块来了南山篱居,认真的和东芝一块晒药材,教东芝辨别药物的功效,姚翰这才确信,他这个徒弟学医是真,要他帮忙救人也是真。
碧落在一旁看着自家娇生惯养的姑娘在药堆积灰头土脸,不禁有些感动。
看来她家姑娘对陆公子真的是用情至深,为了救他的母亲,竟然来受这苦。
午间休息时,沈姝又去探望了东芝的母亲,见她气色好了许多,暗道这姚翰医术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连下了几日雨,院子里自然是没法晒药材了,于是沈姝便在房里教东芝药理。
姚翰自从得了沈姝那本典籍和药丸,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里研究,只有吃饭和方便时才出屋子。
沈姝一开始还询问姚翰何时去帮陆景成的母亲看病,后来见他痴迷于那本医书,想到以往自己刚得到这本书时也是不眠不休研究了许久,这才耐下心来。
过了五日,姚翰终于胡子拉碴两眼冒光的打开了自己的大门。
沈姝给他端上了饭菜,又殷勤的布菜,最终在沈姝的软磨硬泡下,姚翰终于答应了吃完饭便去陆景成家帮陆景成的母亲看病。
再到陆景成家时,是陆宜欢来开的门,见到是沈姝,整个小脸都垮了下来。
她满脸戒备的望着沈姝,故作凶狠的开口,“你这个坏女人,又来我家做什么?”
上次来害她哥哥被打,这次准没安好心。
碧落想要上前理论,被沈姝扫了一眼退下了。
沈姝朝陆宜欢露出友善的笑容,温和介绍一旁的姚翰,“这是姚神医,渝州城最厉害的大夫,我特意请来为宜欢的阿娘看病的,宜欢想不想你阿娘的病早点好起来?”
陆宜欢怀疑的盯着姚翰,脆生生的问道,“爷爷,你真的能治好我阿娘吗?”
姚翰慈爱的点头,“可以一试,你先带我去看看你阿娘的病情。”
陆宜欢将门缝拉开一些,刚好能让人进门,她嘟着嘴朝沈姝哼了一声,“那…那我就再信你一回,你要是再使坏,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沈姝好笑,怕陆宜欢恼她,忍着笑意进了门,将姚翰带到了王氏的房里。
沈姝向王氏说明了来意后,王氏有些感激的看着沈姝,嘴里一直道谢。
姚翰让王氏伸出手,静静把脉,又问了一些王氏平日里的症状。
王氏一一说出,也没抱太多希望。已经有太多大夫诊断过了,都说她只能好好休养,看还能不能靠药再养两年。
待听到姚翰说她这病还有救时,王氏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置信。
“大夫,您说得可是真的?”
姚翰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前些日子我恰巧遇到一位同夫人病情一般的病人,本已病入膏肓,现在已经病情好转了许多。”
姚翰将沈姝给他的药丸取了一颗递给陆宜欢,“你且去找些温水将这药丸让你阿娘服下。”
陆宜欢小心翼翼地倒来了温水把药让王氏服下,没一会王氏发现自己胸口舒畅许多,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
再过一会,王氏发现自己浑身清爽,不再像往日一般浑身软绵无力了。
她急忙下床朝姚翰跪下,被沈姝一把扶了起来。
姚翰忙摆手,“夫人万不可如此。”
陆景成进屋时就见自己娘亲气色比往日好了许多,正满脸感激的朝沈姝身旁的大夫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