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招招手让她进来。

杨建国拿了把椅子，自己换到椅子，让她坐小马扎。

“杨叔，啥叫赔钱货？”小当嘬着手指，眼睛往灶台瞅。

蒸蛋的香味已经有了，勾的丫头肚子咕咕直叫。

可杨建国不开口，小当也不敢要。

杨叔说了，别人给的才能拿，要不，以后再也不给自己吃肉了。

想到那天吃的肉，小当馋的直流口水。

“别听你奶奶的，女娃才不是赔钱货，妇女能顶半边天，伟人说的，知道不？”

小当点点头，把话记在心里，“杨叔，小当想喝水。”

“渴了，杨叔给你倒。”杨建国笑着起身，拿起热水壶找了个碗给她倒水。

身后传来丫头糯糯的声音，“不渴，小当饿，喝水能饱，不饿。”

倒水的动作一颤，杨建国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把水倒了半碗，杨建国端给她，“慢点喝，等会杨叔给你吃蒸蛋。”

端着碗的小当眼睛一亮，“我能吃吗？”

“能，咋不能吃，咱俩分着吃。”杨建国笑着揉了揉丫头的脑袋。

油乎乎，挺好！

喝了半碗水，肚子没那么饿了。

小当就跟他一块盯着灶台等蒸蛋，她记得蒸蛋的味道可香了。

但到底是个什么味儿，小当不知道。

因为蒸蛋都让哥哥和奶奶吃了，她没吃。

碗底沾了点渣渣，也没尝出味。

就觉着心里美美的……

蛋蒸好了！

杨建国把碗端出来，小当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碗里金灿灿的蒸蛋，笑的特别灿烂。

点酱油，再滴一滴香油。

把蒸蛋用勺子从中分成两半，杨建国把其中一半倒进她先前喝水的碗里。

“吃吧！”杨建国把勺子也放碗里。

小当忙端起碗，乖乖坐在小马扎，把碗放腿，双腿并拢夹着。

低头朝碗里吹了好大一口气，拿着勺子就要吃。

下一秒，却又抬起头看向他：“谢谢杨叔。”

“哎。”

欣慰一笑，杨建国也端着碗吃起来。

滋，滋…

勺子把碗边刮个干净，又把勺子放嘴里嘬发亮了。

小当这才把勺子放碗里，仰头看着他直笑：“杨叔，吃完了。”

“厉害。”杨建国夸了句，有点苦恼的看了看自己的碗。

“杨叔吃不下了，小当还能吃吗？”

飞快点头，小当连说“能能能，小当能吃下。”

又把碗里剩了一半的蒸蛋倒给她，等小当吃完，杨建国用毛巾给她擦了把脸。

再倒了碗水给她漱口，这才把她放出门：“记住，谁也不说。”

“嗯，谁也不说，奶奶，妈妈也不说。”

小当掰着指头，面带思索的突兀道：“还有哥也不说。”

“去吧！”摆摆手，杨建国收拾起碗筷。

他也该工了。

吃饱的小当也没回家，就在院里疯跑瞎玩。

找个树杈，蹲在院墙边戳蚂蚁。

等院儿里的人都去班，乖孙也学去了，贾张氏才想起这个孙女。

“小当，小当，死哪儿去了？”

听见奶奶叫，小当丢下树杈赶忙往回跑。

瞅见她从房后跑出来，贾张氏骂骂咧咧。

“那房后有金子呢？成天往里跑，哪天让拐走都没人知道。

赔钱货，也不让人省心……”

听见贾婆子又在谩骂，屋里躺着的一大妈叹了口气。

这要是她闺女，非得宠到天。

可惜，谁也不想招惹这么个疯婆子。

不然，倒是能……

可惜了！

看着吧，贾家早晚毁她手里。

至于一大爷那点算计，一大妈心里也是没底。

有这么个老婆子在，棒梗将来能好吗？

可这话她也只敢心里想想，她那个年月，结了婚男人就是天。

自个儿身子又弱，没能给易家生个一男半女，这说话啊！

……没底气。

自嘲笑笑，一大妈合着眼往后靠着，听着院儿里的鸡飞狗跳。

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吧！

先去厂里请了假，主任得知他要去女方家里谈婚事，道了声“恭喜。”

“谢谢主任，回头您要有空来吃席。”杨建国笑道。

主任乐呵道：“那我可等着了…”

说笑几句，吃不吃席得等事儿定了再说。

主任还得跟他交代两句工作的事，“杨师傅，我知道结婚是大事，不该催你。

可车间里任务重，说不定哪天来了命令，你可抓紧了。”

“真撞了，我可没法批你假。”主任说的是事实。

要真像次一样，他就是想批也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