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这个计的是哪一个,滕公可愿给平引见?”
“这个。”夏候婴挠头。
陈平斜眼看着他,突然问道:“不会是你说的那个肖无忌吧。”
他这其实是猜,否则说是诈。
他是阴阳家门徒,最善于在阴阳之间,互相转换,揣摩人心,操弄情绪。
他六出奇计,其实都是对人心的揣摩。
后世还有个贾诩,一脉的传人。
夏候婴不知道啊,给他一诈,就叫道:“你猜到了,可不是我说的啊。”
“真的是那个肖无忌。”
这下陈平反而惊到了,而且是大惊失色。
陈平什么人,助刘邦定汉之人啊,什么场面没见过,为什么他会大惊。
因为,照夏候婴所说的,肖无忌是一个乡村小子,而且当时不在刘邦身边。
他即然不在刘邦身边,他怎么给刘邦献的计?
难道未卜先知?预知有白登之围,然后献计解围?
那不是见了鬼了吗?
“怎么可能?”陈平大叫。
夏候婴苦笑:“确实是他。”
“那不可能。”陈平断然摇头:“你不是说,他是一个乡村愣小子,呆在乡下吗?陛下远在白登,他怎么献的计?这不是扯吗?难道他未卜先知。”
“这是你猜到的,陛下须不能怪我。”夏候婴道:“确实是未卜先知,不但这一计,还有白登之围,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不是他算出来的,是他师父天机子算出来的。”
“先就算出来了?”陈平又惊又疑:“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夏候婴苦笑:“实话说,别说是你,我和陛下也全都不信。”
“不可思议。”陈平一脸的难以置信。
“确实不可思议。”夏候婴道:“当时陛下也是不信的,要信了他的话,就不会轻兵冒进了,后来给围在白登山,陛下不是想突围吗?一问是哪里,向导说是白登山,陛下当场就懵了,也不再突围了。”
“难怪。”陈平恍然大悟:“我当时就发现,陛下在问清是白登山后,那表情非常奇怪。”
“给惊到了。”夏候婴摇头苦笑:“哪怕到现在,我们都无法相信,这世有这样的人。”
“那个天机子呢?”陈平问。
“陛下派黑衣卫找了,没找到。”夏候婴反问陈平:“你是阴阳家门徒,也算是山门中人,你认识这个天机子不?”
“天机子。”陈平仰头思索了一会儿,摇头:“没听说过,只听说过天衡子,天平子,天机子没听人提过。”
“这种高人,神出鬼没的。”夏候婴一脸遗撼。
“那个肖无忌,是天机子的徒弟,他应该知道他师父去向吧?”
“他不知道。”夏候婴摇头:“他跟天机子学了三年,天机子就云游去了,他那会儿还小,就跟着他娘来了关中,前一向我跟陛下出城散心,陛下口干,去他村子里讨杯水喝,马失前蹄,陛下滑到沟里,这小子跑过来就叫爹,背起就走,哈哈。”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陈平却没笑。
夏候婴一看他表情不对,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陈平道:“天机子能掐会算,这人即是天机子的徒弟,那他有没有学到师父卜算的本事呢?”
夏候婴眉头一皱:“你是说?他预先算到了?”
“否则呢?”陈平道:“有谁会随便认爹吗?”
“那倒是不稀奇,兵荒马乱,几年不见面,当时又还小,认错爹娘认错儿的,又不是没听说过,多着呢。”
夏候婴说的是事实,这些年仗打下来,很多出兵打仗的,回来,爹老了,儿子大了,还真是难以相认,有的千里寻夫寻爹的,认错的,所在多有。
“可他是天机子的徒弟啊。”陈平坚持他的怀疑。
他是阴阳家门徒,阴阳家讲究天地一大阴阳,人心一小阴阳。
阴阳随时在变。
例如手为阳,脚为阴。
但同是手,左手为阳,右手又为阳。
同是左手,手背又为阳,手心又为阴。
而变化最剧烈最不可揣测的,则是人心。
揣摩人心,阴阳机变,伺机而动,这就是阴阳家全部的学问,而陈平六出奇计,都是测人心之变动,而随机应变,因以建功。
夏候婴却不象他那么时时在在的揣摩猜测人心,夏候婴想了想,摇头:“不会,二愣是那种很实诚的人。”
见陈平还是一脸怀疑,他道:“你是怀疑他预先算到了陛下要进村,所以他认爹是吧。”
“是。”陈平点头。
“那他认爹是要好处啊。”夏候婴道:“最简单的一点,他即然知道是陛下,也知道陛下有白登之围,那他不必说是他师父算出来的啊,说他自己算出来的,那陛下一回来,岂不是更要对他另眼相看,这样的神人,封公封候,甚至是拜他为国师,也不稀奇吧,那得到的好处岂不是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