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叶绵睁开眼,耳边响起粗声的怒吼,她皱起眉,才发现声音是从门外来的。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大量记忆。
这里是七十年代初,原主叶绵是叶家独生女,从小就深受周围长辈喜爱,因此养成了骄蛮的性子。
叶家从爷爷那辈就跟着领导人打仗,建国后叶老爷子更是被授予勋章,叶绵的爸爸叶建华也争气,虽然没有承父业,但也是国内某高校大学教授,只不过这几年因为某项运动,大学几经停办,叶建华这才留在家,也是因为呆在家,叶建华这才知道自家的闺女已经长歪了。
性格娇纵不说,还锱铢必较,这不,这回就因为带了个孩子回家住,她立刻就不满意了,哭着闹着不让人在家里住。
叶建华原本还想哄着她,他也知道自己前些年不在家忽略了女儿,是他不对,可这次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直接把裴然的行李给扔了出去,现在才十四岁就敢这么胆大妄为,等以后再大点岂不是要反了她!
叶建华越想越对裴然那个孩子感到愧疚,裴然自小丧母,家里又没什么亲戚,这次裴然的爸爸被抓去劳改了,临走前特意拜托他这个好友帮忙照顾,要是这孩子在他这受了什么心理创伤,他真是不知道之后怎么面对老友。
想了想,叶建华泡了杯麦乳精,敲开了裴然的房门,“裴然啊,是叔叔。”
门打开了,少年清秀干净,五官比许多女生都要好看,却不会显得雌雄莫辨,他脊背挺直,表情淡淡的,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冷。
看到来人,裴然眼里多了几分真心的敬意,“叔,有什么事吗?”
叶建华满脸愧疚,“孩子,对不起啊,绵绵她是被我宠坏了,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你看怎么样?”
提到叶绵,裴然身侧的手微微攥起,掩去眼底的冷意,他淡淡地摇摇头,独属于少年的声线清朗:“没事,这个年龄段都是这样,我能理解。”
看裴然这么懂事,叶建华更是对自家的漏风小棉袄气不打一处来,但凡绵绵有人家裴然一半懂事,他也不至于到处给她擦屁股了。
叶建华把手里印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搪瓷杯递给裴然,“对了,这是泡给你喝的,喝完早点睡。”
裴然感受着搪瓷杯传来的微烫的温度和香甜的味道,眼里也多了几分温度,他点点头,“好的,叔,您也早点睡。”
叶建华离开了,裴然关上门,看着手上的麦乳精,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深夜,窗外寒风凛冽,裴然半靠在床头看书,喝完了麦乳精,再看窗外的月亮,已经升至高空了。
裴然拿了杯子,准备拿去洗掉,刚走出去,便看见对面的房间悄悄地打开了,他本要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果然,对面钻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正刺探外面情况之际,双目对视,怔愣过后,一双平淡冷静,一双怒火中烧。
叶绵站直了身体,看向对方,十七岁的少年身姿挺拔,周身自带冷淡气质,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鼻梁笔直,下颌线利落。
明明才比她大了几岁,却一副看小孩的眼神,当然,肯定是看熊孩子的眼神。
呵。
叶绵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叶绵爽到了,果然她还是最喜欢当恶女了,下次她得多申请几个这样的宿主性格的任务。
在叶绵看裴然时,裴然也在看叶绵,一米五几的小个子,小巧精致的脸蛋,眼睛圆圆的,还带着孩子气,两条短短的麻花辫丝毫不显土气,明明应该是可爱的,他却觉得……烦。
这一眼也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裴然很快转移视线,走到厨房。
叶绵站在原地,想起了原剧情里,裴然后来成为了科学家,为国防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难以想象,未来的科学家,如今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原剧情里,裴然被原主各种刁难且不说,后来原主负气报了知青下乡,裴然为了叶建华不担心也跟着报名过去后,更是被原主欺负着干了两个人的活,要不是女主看不下去,裴然这个闷葫芦估计会被原主欺负得更惨。
不过叶绵看过原剧情,知道裴然也不是真的小可怜,从后期举报原主就能看出来这人多半是密谋多年。
叶绵出门也是迫于无奈,她真的太饿了,原主还没吃饭就把裴然的东西全扔出去,叶建华一气之下让她呆在房间里闭门思过,导致她现在连晚饭都没吃。
她也是估摸着这个点叶建华应该已经睡下了,这才敢偷偷溜出来,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不久前刚招惹的裴然。
小声地叹了口气,叶绵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才发现裴然也在厨房,他站在洗碗台那里,显得厨房更加逼仄,叶绵干脆靠在厨房旁边的墙上,没好气:“好了没有啊,厨房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裴然手上一顿,将手上的杯子冲洗干净放到洗碗台上的架上,转过身,少女娇俏的小脸写满了不爽,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裴然没有理她,错开她走出了厨房,直接回了房间。
叶绵一看人走了,立马在厨房搜搜翻翻,最后也只找到了几颗糖,一包打开的麦乳精,和两颗鸡蛋。
叶绵:“……”
从不会苛待自己的熊孩子决定喝杯这个时代的精贵物——麦乳精,于是开始找容器,一眼就看到了架上的搪瓷杯,“嗯,为人民服务,就你了。”
裴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叶叔叔家的第一天,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他脑海里浮现起白日的场景……
“我不许他住我们家!我不许!”女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尤在耳边。
因为叶绵,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行李被她扔出家门口,他红了眼跑过去,打开箱子,又打开小铁盒,妈妈给的手镯子却已经摔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