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漫说起林芷若那些悲惨的往事,眼里写满了同情和不愤,越说越来气。
“这些都不算最糟的,大姐姐十岁就没了娘亲,她十岁生辰没办就算了,往后每年生辰都是一个人过,十六岁及笄之礼还未到,她被人陷害弄破了爹爹最喜欢的一幅字,爹爹一怒之下将她关在小黑屋里生生饿了五天,及笄之礼未行,出了小黑屋又大病一场,爹爹听洛姨娘的话送半死不活的她到寺庙养病,我原以为她恐怕活不了的,好在老天有眼……”
林婧漫话没说完,便听见外面传来林芷若的声音,她便改口道:“大姐姐回来了……”
林芷若进门看见林婧漫,想起她往日对原主还是不错的,便对她笑笑:“七妹妹来了?”
“大姐姐,我等你好久了,方才正跟姐夫说我们姐妹以前的事呢。”林婧漫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锦囊交到林芷若手心里,神秘兮兮地对着她的耳朵说道:“这是我专程去大明寺为你求的送子福……”
林芷若顿时脸一抽筋,尴尬地笑笑,将锦囊纳入袖口,“难为妹妹年纪轻轻为我这个大姐操心,我虽说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倒也不该拂了好妹妹的一片心意,这个我就收下了。”
林芷若回过头,看见秦子墨眼神里似乎有些不满,她正要开口却听他先问她:“你去了何处,这么久?”
林芷若笑了笑,将左手从袖中探出来举到秦子墨眼前,绛色衣袖滑落,便露出一只攥着两枝晚开的白梅花的玉手。
她咧嘴笑道:“到花园转了一圈,竟然发现了这个,稀奇吧?是不是香得很?”说着她把花枝凑近鼻子吸了一大口气,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
难怪她一进门他便觉得香气扑鼻,原来是带着梅花儿回来了。秦子墨看着她一派天真的模样,不由得嘴角噙了些微的笑意,“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做这孩童的把戏。”
嘴上取笑着,却抬手将她为折花枝而落在发间的一枚树叶轻轻拿开,放在她眼前晃了晃:“知道的是你不小心沾上了,不知道还以为本王让你住在树林子里。”
林芷若将他的手拿胳膊挡去一边,转过身去笑着对林婧漫说道:“方才我路过西厢,听人说爹爹请了戏班子来唱戏,我估摸着一会就该派人来请咱们都去看戏去,不如我们先去看他们搭台……”
林芷若话没说完,便看见秦子墨的手下从外头进来,径自走到林子墨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便往门外跑去。
接着秦子墨说了一句“失陪了”,也往外走了。
她赶紧追出门外叫住他:“你去哪儿?”
秦子墨头也不回就跃上屋顶,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林芷若看着空空的屋顶,顿觉在林婧漫面前半点面子也没有。
“姐夫他是大理寺卿,是遇到紧急情况突然离开了吧?”林婧漫在耳边问她。
林芷若转过头看着林婧漫,也不回答是不是,只是对她说道:“我们去看戏。”
今日林丞相请了京城最红的戏班子,唱的是一出贤妻良夫携手渡过难关袖手天下的戏,其用心昭然。然而等到林家所有人都到场之后,得知秦子墨临时有事离开不能同观时,一个个的便都各自找借口准备离开。
林芷若也对看戏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影响众人心情了,直接推说身体不舒服说要提前回端王府,让戏班子领了赏钱各回各家。然后跟林家人演足了表面戏,坐上马车往回赶。
坐在车厢里,林芷若想着秦子墨刚才含笑从她头顶取出那片叶子时的模样,还有他离去时毫无犹豫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刺了一刀又用力拔出来似的,难受得不行。
真是矫情啊,本来就是两个人回门合伙演个戏,她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又不是言情剧女主,这么苦大情深敏感过度,怕不是有病哦!林芷若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下,靠着车厢干脆小睡一下,毕竟她还是个伤员呢,可要自己要紧着,毕竟来了这里就无亲无故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林芷若没多久就做起了梦。梦里古代和现代的情节穿插上演,时而悲伤时而好笑,但却渐渐地变成了只有一个人的画面。那个人,虽然林芷若在梦里都觉得他讨厌,但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这已经是三个月以来的第五具尸体了,同样是女人的尸体,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每一次都是对弱女子下手,还手段这般的残忍血腥,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秦子墨打断刑部尚书抱怨凶手的话,连着问他:“仵作验过了?结论如何?目击者呢?”
刑部尚书魏大人闻言当即招手将仵作和目击者老陈头叫了过来,“刑先生,还有那个老陈头快些过来,王爷有话要问你们!”
“小的见过王爷!”
秦子墨打断他二人行礼,径自问那老陈头:“你是如何发现这些尸体的?”
老陈头诺诺回应:“小的是城外四家庄的农人,向来以种田为生,今日入城买种途经这清水河畔,随行的家犬阿黄突然不听招呼往这芦苇丛里钻,小的以为它淘气就没怎么在意,坐在路边啃了两口干粮……”
老陈头说着说着脸上原本就掩饰不住的恐惧便瞬间崩溃了,“过了一会子阿黄它突然冲我‘嗷嗷’叫唤,我循声一看就看见阿黄的小身子丛芦苇丛里边往外钻,等到它整个钻出来,哎!好家伙儿,我一看发觉不得了了!它嘴里头竟叨着半个人的手巴掌!血滚糊啦的,一股味儿!”
“不蛮王爷和这位大人,老汉虽说也是个年近花甲的人了,杀猪宰牛的事儿没少干了,死人也不是没见过,偏生这样七零八碎的死人还是头一回见!当时就吓得我是浑身没劲,缓了好一阵子才爬起来,扒开这芦苇丛来一看……”
老陈头说话的样子倒是找不出什么破绽来,秦子墨听完了他的话,拂开面前的人走到路边草地上,掀开白布看见一堆碎得不成样子的腐肉,他眉头一皱又重新盖上,冷声问仵作:“验尸结果如何?有什么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