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瑶却不以为然地摇头,“王爷怎么有这样想法呢?姐姐她自从嫁入端王府,有什么事向来淡然处之,除了上次一个冲动就给我下了毒之外,倒也没做什么十分过分的,我也不是怕她对我加害,单纯是希望我们两个和睦相处,端王府气氛祥和对王爷也是一件省心的好事儿,一句话的事情,王爷就跟姐姐说一声吧……”
秦子墨原本只觉得此事不大,林芷若她那般冷淡性子应该也不会为此闹事,可一听薛紫瑶这话,便顿时想起之前林芷若给全府人下毒然后借机威胁自己的狠毒嘴脸来。
还有,薛紫瑶这个傻瓜要是知道林芷若其实拿着她那套首饰去金风苑拍卖的事,她还为没把首饰送给林芷若而愧疚吗?呵,林芷若那样的人,亏薛紫瑶会给她面子,也只有薛紫瑶这么单纯善良容易欺负了。
秦子墨想,既是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便去向林芷若说一句吧,免得那个女人脾气上来又给他找麻烦,本来近日一桩碎尸案就已经让他心烦不已,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秦子墨抚摸了几下薛紫瑶的头,低头在她唇畔轻轻一吻,“既然你这么给她面子,本王就遂了你的意去同她解释解释,你好生休息着,本王一会儿就来。”
薛紫瑶欣然一笑,“好。”
芳华庭这边,林芷若刚刚睡了一觉从床上爬起来,在院子里新架起的秋千上坐下,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荡秋千,看似漫不经心玩物丧志,其实正在计划着过两天去给秦某可治病的时候如何再敲诈一笔,还有脸上的这个疤的问题……
秦子墨进院门时便阻止了丫环家丁们通报,自己走到后院去找林芷若。老远的看见林芷若身穿一身月白褙子,内里一件雪色中衣,半挽着发,慵懒地躺在秋千上,用脚尖一下一下踮起使秋千悠悠摇晃,时不时地伸手摸一块藕片来嚼嚼,看起来好不惬意。
那衣袍翻飞,发丝飞舞,慵懒而不羁的背影,让秦子墨心头蓦地一动,像是被她戳中了某个穴道似的。秦子墨慢慢走近林芷若的秋千,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又将目光放在她伸向碟子里的手上。
春葱白玉一般的手指,拈着晶莹剔透的藕,倒有些养眼。不知怎么的,秦子墨脑海中闪过林芷若成亲之日,那盛妆的模样。
那般打扮用尽了妆奁中的所有颜色,虽说太浓艳了些,但也颇有风情。他以内力掀起轻风吹落她蒙面的纱巾时,第一眼瞧见的是她清澈而明亮的眼眸,然后才是那枚夺目刺眼的胎记。
如果不是后来的一次次接触,秦子墨大概是不会记住林芷若完全的模样的,他对她的映象大多在那双清冷如星子的眼睛里,还有那块让他觉得和她很不搭调的胎记,其余他从来没有细看。
如今秦子墨站在林芷若身后,看着她这般飘逸又好似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有那一次次在他眼前拂过的玉臂,他心中莫名就有个想法。他觉得,这个女人是美的。
她或许是脸上有个突兀的胎记,与她精致美艳的五官格格不入。可是,谁能说她不美?而美的标准又是怎样?一定是脸色白得像纸,又没有一点瑕疵,像薛紫瑶那样才算是个美人吗?
不是的。秦子墨想,林芷若有那个胎记并不奇怪,那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个,区分她与别人不同的标志而已。她如果不是被父皇赐给自己,应该是会找到一个欣赏她这种美的男人,得到一段锦绣良缘。有一天他会放她走,让她找到那该属于她的一切。
林芷若突然的一句话,让刚刚开始有些小清新秦子墨整个人站在原地黑了脸。
是这样的。林芷若想了一会如何敲诈秦家兄妹,又想起自己脸上胎记的问题,顿时觉得秦子墨这个家伙毫不怜香惜玉,应该受到点惩罚。而对于男人来说,最严重的惩罚恐怕就是把他给绿了?
“死秦子墨,有朝一日老娘非要绿了你不可!”
林芷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三尺之内秦子墨听得清清楚楚。
秦子墨黑了一会脸,皱着眉头,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鬼东西?就她这么丑的人,想给他戴绿帽子,谁要,谁敢!他们丫的就算有那个勇气喜欢她,也没有胆子得罪他好吧!
尽管知道林芷若的想法并不会成真,秦子墨还是有些恼火。他走上前,一把捉住林芷若正在悠悠摇晃的秋千。
秋千突然停止,林芷若踮着的脚尖收了起来,她回过头去,看见秦子墨冰块一样的脸。林芷若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算是表示惊讶,但随即她又回过头去,跳下秋千端着自己的藕片打算走去前院,没想到被秦子墨拦住。
她打算绕道走,但秦子墨非是拦着她不放,躲了两次没躲过,林芷若不满地看着秦子墨:“王爷突然造访有何贵干?你家花魁娘子又中毒了还是又丢东西了?”她丝毫不提刚才那句话的事。
秦子墨看着她手上的碟子,又将目光对上她的,淡淡地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林芷若又重复了一遍:“你家花魁娘子又中毒了还是又丢东西了?”没影儿的事决不承认,这是基本的自保措施。
秦子墨挑了挑眉毛,看得出来他对林芷若那句话真的很不满。“上一次你教丫环骂本王,本王饶了你,这一次,你还想旧计重施吗?”
“呵,呵。”林芷若干干地笑了两声,“刚才我说话了?谁能证明?王爷听见了?拿出证据来啊?大理寺查案总是要有人证物证才能叫犯人签字画押不是吗?王爷还想在自己府里把自己的正妃给屈打成招了不成?”
这一番狡辩下来,秦子墨的脸更黑了些,但他却无言以对,只好冷瞅了她一眼,“真是没理也能说出理来,不去当讼师真是可惜了。”
林芷若厚脸皮地咧嘴一笑,“多谢王爷夸奖,正好我也考虑考虑去干这行。”林芷若端着碟子擦着秦子墨的身子走开。
秦子墨转过身叫住林芷若:“你给本王站住,本王允许你走了吗?”
林芷若将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