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天站在机械巨人的头顶，等待着含青部长的指令，在得知并不是让他使用碎魂去攻击机械巨人的头颅或者攻击被金属保护起来的无先生，他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含青部长给出的方案是献祭缠绕在自己左手上的几十万个意识体，来使自己的灵言能力达到可以指挥无先生的程度！

可这几十万个意识体，是无先生收集归还，是要送进永恒国度的，那原本是有希望在永恒国度永存的意识，自己要收回这个希望吗？

含青部长的意识通过西瓦传来【这不是命令，行动部路云天，这是一个选择，一个你自己决定的选择，距离下次撞击还有三分钟。】

是啊，如果自己不做这个决定，使用A10撞击造成的伤亡会更多，一个没有答案的经典问题，牺牲小部分人来换取更多人生存的希望，值得吗？

献祭意识使自己的意识更强大，是每个意识类觉醒者在星海学院的必修课。原因无他，意识类和尹秋的储能类想要提升力量，吸收是最快的方式！

星海学院从来都不是教授学识的地方，从一开始他们就要被培养成这个世界的捍卫者，而捍卫常常伴随着杀戮...

路云天再次链接西瓦和含青部长沟通：“这样真的会有效果吗？”

很可耻，此时自己的思维已经由“要不要这样做”变为了“这样做有没有用”...

【你是意识类觉醒者，有没有用你比我清楚！没有时间给你做心理建设了，做与不做的结果对我来说都一样，牺牲多少的问题罢了。】

路云天再次想起那个没有答案的经典问题，一辆火车按原路线行驶会撞上五个人，在前面换轨只会撞上一个，要不要换？

要不要牺牲这几十万个意识体来换取这个城市几百万人口的存活？

自己能来到这里，也是直升机上的同事牺牲自己来成全的结果。似乎，为了他们自己也应该毫不犹豫！

可是谁有权利决定去决定几十万人意识的消亡，我做不到...

不对，牺牲与否，是飞机上的同事自己做出的决定，而不是自己。相应的，要不要牺牲这几十万个意识，也应该由这些意识来做决定！

火车司机没有时间，也没有问这个问题的机会，而自己有！意识沟通是非常高效的，这种高效甚至可以忽略时间的跨度！

路云天闭上双眼，开始链接这些意识体，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自己要征得这些意识体的同意...

“你们好，我是星海公司行动部的一名员工，现在这个城市在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需要你们牺牲自己来帮助我战胜它，你们愿意吗？”

他们震惊，他们疑惑，他们不甘，他们怀疑！

似乎这是一个永远没有解决方案的人性谜团，路云天着急，也理解，这不是属于他们的职责...

“我愿意，小云！”

是廖叔，没有意外，支持自己的永远是和自己亲近的人...

“很抱歉对你出手了，我要救廖非凡...所以，我为了救他，我可以再死一次，多讽刺，原本在我们那个年代的教育里，人死一次就什么都没有了，到了新世纪又告诉我人死了还有意识...”

群体之中，总会有人第一个站出来，然后千乎百应！即使第一个人站出来的理由并不伟大，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伟大。

他们犹豫，

“真的要牺牲我们才能救这个城市吗？”

他们彷徨，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考虑一下...”

他们坚决，

“我愿意”“我也愿意”“算我一个”“死都死了，还怕什么，我去”“死要重于泰山，还有我”“会有人为我们作书立传的，带上我”

......

再次睁开双眼，远处第一架A10的身影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它划破夜空的轰鸣声如此刺耳！

灵言发动：“无先生，醒来！”

这身高百米的机械巨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像已经成为一处废墟的星海大厦一样，轰然倒塌。

A10运输机，擦着巨人的头颅呼啸而过，一切刚好来得及...

路云天艰难地在机械头颅上站着，他还不能随着机械头颅倒下去，他要给被金属包裹住的无先生最后一击。

碎魂果然和自己所认为的一样，成功的刺入，结束了...

路云天带着笑容从空中跌落，被一道闪电带走...

机械巨人的倒塌并没有造成过多的破坏，事实上含青部长在和他正面战斗的时候，一直将他在往人少的地方引去。

这个做事果敢的女强人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冰冷，她也懂得减少损失，她也会在战斗结束后温柔地抱走路云天。

最终，机械巨人倒在了镐安市很有名地一个公园里，这个被誉为世纪工程的安居林带也兴建于上个世纪，是镐安市最大的市政、生态、和民生工程。

光是林带景观就有一百四十米宽，容纳一个百米高的机械巨人绰绰有余！

夜空中，看着怀里的路云天在笑，含青部长很疑惑，他怕不是做这个艰难的决定精神出问题里吧。

含青部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知道你很难，任何人做这个决定都很难，但，我们要向前看不是吗？”

路云天摇头：“没有很难，他们都同意帮我，我征求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意见！”

含青部长惊愕，还真是意外，尹秋的眼光真不错：“那挺好的，他们愿意牺牲自己帮你，我的罪恶感也会小很多...”

路云天依旧摇头：“我没有献祭他们，虽然他们也同意了，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最后的灵言是他们和我一起喊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含青部长更惊愕了：“你放弃了这个机会，你知道吗？那原本可以让你更加强大，这可是很多意识类都梦寐以求的机会，毕竟被献祭的意识体越顺从效果也越好，你就这样放弃了？”

路云天：“所以我在笑，我很开心自己在最后的关头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含青部长点头：“你很不错，有点像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