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0章 难耐慌张(1 / 1)朱七慕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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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如她言,怎么发生了那档事,竟是连一通嘘寒问暖的电话都没有?

溪草微笑,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感动至极的形容。

“说起来沈督军认你做义女,可你这孩子,这么长时间都不去拜访,我前几日去督军府应酬,他家的老太太还问起这件事。”

此言一出,屋中的三位先生无一不竖起了耳朵。

溪草冷笑,当着外人便如此口不择言,也不知该夸大伯母是心直口快呢还是说她迫不及待。

严曼青等了一会却不见少女开口,还以为她是害羞,正要和她约定时间一起去督军府拜访,便听上首陆太爷冷冷道。

“今日是云卿见先生的日子,你说这些干嘛。至于其他事,没有我发话,你少自作聪明。”

陆太爷对大儿媳严曼青非常满意,几乎从未在人前这般不给她颜面。

严曼青脸一白,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与三位先生互相招呼后,便垂目敛眉地向陆太爷禀报其他事。

她给溪草在陆府西边专门腾出一座空置的小院作为她的上课之处。

溪草随她过去,但见那西厢小院花草滴翠,正是一副夏日草茂花盛的热闹景象。

正中间的紫薇花树下有一架秋千,看着并不新,然木架似才上过桐油,且上绑的秋千绳明显才换过,落英缤纷间,秋千板随风摇荡,好似小院的主人才刚刚起身。

再看小院虽小,可内里一应俱全,正厅左右各有一间厢房,分别被布置成卧室和书房,内里床榻妆台笔墨纸砚摆放得紧紧有条,便是角落还修葺了一个小厨房。

“之前老太爷念叨让你搬到府上,我和你伯父思量这院子挺好的,环境雅致,离老太爷也近,便让人收拾出来了。”

溪草轻声谢过,注视着书架上各色书籍,除了几层明显是新购的,上面大多数都有翻阅过的痕迹,其中竟还有几本西洋诗集。

留意到她的视线,严曼青笑道。

“这些书原先是放在你大伯和阿铮书房里,可这两个人整天打打杀杀,哪里是读书人的料,上次整理房子便送到了这座小院。云卿若是不喜欢,我让人来处理。”

“这些都是极好的,丢掉多可惜,而且很多我都没有看过,正是方便。”

说完,溪草从书架上取出其中一本,不料方打开便有一物落在地上。

她还以为是书签,弯腰从地上捡起,入目竟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显然已经有了时岁。上面的女子模样清秀,看起来二十出头,发髻衣着皆是前朝打扮,她斜靠在榻上,手中正执着一卷书,似乎是忽然被人打扰,偏头过来的表情有些讶异。

溪草没有注意到严曼青的表情已经变了。

“这位是……”书是从陆承宗与陆铮书房中移过来的,可照片中人却和当初明月楼陆承宗的几位姨太太无一相似,难不成是陆铮的女朋友?可照片上女子的打扮明显是已婚妇人的形容,好像又有些对不上……

“她是……”

言曼青的视线有些怔然,像是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她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好半天才道。

“她是你二伯母,你二叔陆承宪的夫人冯玉莲。”

冯玉莲?想起上次严曼青的说辞,溪草确认。

“便是在城外陆家别苑静养的二伯母?”

严曼青点了点头。

“之前还说得空带你去见她,只是前一阵子她又犯了一回病,这件事便耽搁了,等她病情好转,大伯母再和太爷说说,咱们再一起过去。”

去看一个陆承宪的遗孀,竟敢还祭出陆太爷,明显是让溪草听出她话中的为难再联系明月楼宴时严曼青有些敷衍的说辞,溪草似乎抓住了什么。

“既然二伯母身子不好,云卿就不叨扰了。都是自家亲戚,想来二伯母也不会怪罪。”

严曼青笑笑,这才又转过话题。

二人在西厢小院呆了片刻,并按照溪草的吩咐一一交代燕姐记录好要添置器物后,已到了午间饭点。中午在严曼青的主持下,陆太爷留三位先生一起在陆府用了一顿便饭。

大伯母严曼青与唐双双皆是华兴社元老的女儿,虽然有着年龄差,可少时也算一起长大,从傅钧言的资料得知,二人的私交也颇为不错。

可溪草发现,整顿饭除了必要的客套照拂,严曼青对唐双双可谓不理不睬不说陆承宗的手下叶显,就是对初初入府的金嬷嬷都热情很多。

有意思。

与三位先生约定好上课时间后,溪草便借口下午卡尔医生要来为陆承宣诊治匆匆离开了。她并不急着回陆公馆,而是让黄包车把她拉到谢洛白的别馆。

所谓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今日她从陆府得来这些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才对。

繁冗复古的雕花铁门被左右拉开,溪草还没有看见谢二,视线便被一片黑影兜头笼罩。

认清是谢洛白的爱犬皇后,溪草惊恐得呼叫出声,可那恶犬非但没有可怜她的胆怯,反而越发快准狠地扑上她的肩头,待少女狼狈地被其扑倒在地后,便向她伸出了湿漉漉的舌头,大大方方朝她脸上招呼过来。

毛茸茸的头颅近在咫尺,那森白的獠牙,尖利的犬齿,看得溪草浑身僵硬,完全不敢反抗,生怕这只恶犬一个不高兴就咬断她的脖子。

直到闻讯而来的谢洛白呵退狗儿,把吓得瘫软在地的少女从地上抱起,溪草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吓傻了?”

谢洛白拍了拍她的脸,毫无意外摸到一脸口水,眉头皱起。

“狗来了也不会躲,下次被抓花了脸怎么办?”

这声音揶揄,说不出的讨打,不去收拾罪魁祸首,反而嫌弃她笨!

天,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溪草脸色铁青,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跳下来,自然又是徒劳无功!

她恶狠狠地盯着谢洛白。

“你明明知道我怕狗,还放它到处乱晃,如果我哪天被它咬死了,是不是也是我活该?”

谢洛白呆了一下,见怀中的少女双拳紧握,一副怒极了的形容,那饱满的脸颊,也因生气显得生机勃勃,竟是意外的鲜活,声音不由软和下来。

“皇后喜欢你,只是想和你亲近。”

这番诱哄的口吻,是活阎王难得一见的温柔。

仿佛是做和事佬的家长,在两个孩子发生矛盾时耐心开导,意图让二者握手言和。

可溪草非常不高兴,因为她隐隐觉得谢洛白似乎把她和皇后等同起来,虽然这是她从前就想明白的东西,不知怎的,溪草还是有些气恼,张牙舞爪表达内心的不满。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它!”

谢司令全然不知道怀中少女的思路已经漂洋过海,只不动声色收紧扣住她纤腰的手,道。

“一脸的口水,臭死了,先去洗洗。”

说完便轻车熟路地抱着溪草来到二楼的房间,丢下一脸石化的少女转身去隔壁的浴室放水,回头见溪草还愣愣地待在原地,挑眉揶揄。

“怎么还磨蹭着,难道在等我帮你洗?”

“谁,谁让你洗了!”

溪草蹬蹬瞪走进浴室,想了想又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打开衣柜在一堆女装中寻了一件包裹得最为严实的旗袍,便腾地窜入了隔壁,那逃也似的姿态,只看得谢洛白莫名其妙。

他摸了摸跟着进入房间的始作俑者。

“走,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先下去,一会也帮你洗洗!”

皇后似乎听懂了谢洛白的话,分明是条外形狰狞的烈犬,此时竟对他欢快地摇起了尾巴,不住在他脚边转圈圈。

谢洛白看得好笑。

“从前也不见你喜欢洗澡啊,怎么现在转性了?”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

“难不成知道自己臭被讨厌了?”

听到威风凛凛的大狗垂头丧气呜咽一声,似乎是不好意思把脑袋埋入腿间,谢洛白啼笑皆非。

“放心,早晚有一天她会接受你的。”

溪草不知道她早晚一天是否会接受这条可怖的大型犬,不过现在她只觉得很郁闷,非常郁闷。

谢洛白从前说过自己的味道和皇后很像,刚刚又说她身上臭,难不成她本来就很臭?

她脱下身上的衣服,方才被皇后袭击在地,上面已是蹭了无数的泥尘,拿到鼻端一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果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味。

她几乎想也没想便把自己剥了个光跳进浴缸,用香皂在身上反复揉搓了几遍这才作罢。可等她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渍,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上次在别馆留宿,她便发现谢洛白只准备了旗袍,却忽略了女孩子内里的小衣小裤。好在隔日才走,溪草干脆把身上穿来的洗干净晾在卧室的窗台上,还好是夏日,第二天天亮也就干了。

可是现在……

溪草望着手中的肚兜,想说服自己穿起来,但想起那条大狗丰富的唾液似乎还滴在了前襟,那心理建设便如何也无法继续下去。

挣扎许久,溪草终是洗了肚兜,穿上亵裤。

她换上从卧室取来的旗袍,这才发现这衣裳虽然袖长领高,可这腰身和曲线,竟是意外贴合,把自己的胸口勾勒得原形毕露。

那陌生的曲线,是她不熟悉的自己,让溪草没来由有些慌张。

这……这让她一会怎么下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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