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野极乐闻言收敛了眼神,换上一副微笑:“那个,鹿遊前辈,如你所见,我是一个超能力者,能不能请你保守这个秘密呢?”
“超、超能力者?”鹿遊花见呆了呆,赶忙说道:“没没问题!我一定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她说着就手忙脚乱地贴着墙根往门口倒退着挪过去,期间完全不敢扭头看路,面向着远野极乐努力维持她脸上哭丧似的微笑。
“那可不行啊,鹿遊前辈。”远野极乐活动活动肩膀,向她走了过去,“暂时还不能让你离开呢。”
鹿遊花见一抖,背靠着墙拼命蹬腿试图后退,“叫我花见就好,不用称呼前辈的……我真的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你看,别人又看不到我,我再过几天就会乖乖去成佛了,这样谁也不知道你的秘密了……偷偷亲你是我不对,我只是好奇,真的没有恶意的……”
她的声音里慢慢带上了哭腔。
“我还有问题要问鹿遊前辈呢。”远野极乐在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双眼,“如果你骗我的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鹿遊花见一眼。
“你问,你问,我什么都会回答的!”鹿遊花见连忙殷勤道。
“今早为什么要进我房间?”
听到这个问题,鹿遊花见松了一口气,“因为太阳快要出来了,刚好你没关窗,我就想进来躲一下……”
“你不能晒太阳?没关窗什么意思,关了窗你就进不来了?”
“看见太阳光的时候,心里会害怕……关了门窗的话,幽灵好像进不去的,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就是进不去。”
“你能吃东西的话,也能使用别的东西咯?”
“别的东西……是指什么?”鹿遊花见小心翼翼问道,眼神躲躲闪闪的。
“厨具。”
“我没试过,应、应该可以吧?”
“很好,去做一顿饭。”
“啊?”鹿遊花见傻眼了。
“你不会做饭?”
鹿遊花见又是一个激灵:“我会!我会!现在就做!”说着她连滚带爬地摸到了厨台边上,睁大眼睛开始努力辨认起厨具来。
远野极乐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又问道:“山本康夫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山本……”鹿遊花见正在系围裙,闻言下意识复读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是我家附近的一个叔叔的名字……”
顿了顿,她没忍住问道:“那个妖怪,是……山本叔叔?”
“大概吧。”
远野极乐不置可否,起身向妖怪的尸身走过去准备开始善后,却发现那堆肉体有些若隐若现的样子,墙边的头颅和地上的棒子同样如此。
这是……要消失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不会是复活吧……?
他谨慎地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起来。
然后,它们就这样慢慢变得透明起来,最后彻底消散在空气当中。
远野极乐把刀丢了过去,控制着它在那里转了几圈,确认尸体确实是消失掉了,才开始整理起变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来。
毕竟是不了解的所谓“妖怪”,死了之后会直接消失掉是很正常也很合理的嘛,而且还省去了毁尸灭迹的工夫——那么大一坨,处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啊。
至于摸尸体,老实说他有点抗拒对这玩意进行这个行为,而且刚刚的战斗里也没看到对方身上存在有价值的东西,难不成摸掉那条脏兮兮的兜裆布?
嘶,这想法有点危险。
言归正传,作为一个超能力者,远野极乐拥有的超能力在整理房间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毕竟是【念动力】。
当然,这名字只是他根据各类文艺作品自己起的,因为在穿越前的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他从来也没遇见过同类,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超能力。
他是在八岁的时候觉醒的超能力。
最初只能移动一粒手指头大的橡皮块,而“折弯汤匙”这种影视作品里的“超能力”基础特征,直到十六岁他才能够做到,足足经过了八年的勤练不缀。
然后在十八岁那年,高考前因为班级集体活动跟着去了一趟寺庙拜神,然后他就发现了新世界——他在拜完神之后竟然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能力被强化了,同时脑海里还会浮现【你发现了游离的信仰,精神力获得强化】这种奇怪的信息。
强化的幅度虽然很小,但是相对于勤练八年才成长到折弯汤匙的速度来说,这已经是条相当令人振奋的捷径了。
从那以后,他大学的空余时间除了勤工俭学保证自己不饿死以外,就都用来游走于附近的各个寺庙疯狂薅羊毛了。
如此持续了三年之后,他的【念动力】就成长到了可以举起一辆两百公斤重的摩托车的强度。
因为觉醒了能力的缘故,他从来不敢与人深交,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孤僻古怪的形象,不过他也乐得如此,反正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在他人眼里有点古怪性情再正常不过了。
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超能力变强已经成了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多余的社交?不要也罢。
彼时他即将走上社会,但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铃铃铃……”
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远野极乐整理房间的动作。
远野极乐用能力继续整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过时的翻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雾岛千星”。
他看了眼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侧身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的鹿遊花见,伸手扫开沿途的碎玻璃走到阳台上,这才接了电话:
“雾岛医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疲惫,“这周的复检,别忘了。”
“明白,我会准时到。”远野极乐说道。
“听说你最近在学校里表现得不错,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记住我在看着你。”
在这样近似于警告的话语过后,电话里响起一声哈欠声,“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远野极乐捏了捏鼻梁,“我说过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已经康复了。”
“有没有康复,我作为医生有我自己的判断。”电话里的女声又打了一个哈欠,小声嘀咕,“这该死的流程……”
“我说的是真话,雾岛医生应该看得出来,不然院长也不会放我出院,对吧?”
“别跟我提那个老头子!”雾岛千星恼火道,“什么经费不足,我们是医生!而且你还没有家属!本来就不应该出院!”
“谢谢雾岛医生愿意担任我的监护人……”
雾岛千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立刻道歉:“对不起,我失言了,远野君。”
她有点后悔地按了按鼓胀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心想果然还是要怪院长老头子,不然自己也不会累到口不择言,对病人说出这种触及伤心事的话来。
她等了一会儿,电话里没有回应,不由得抿了抿干嘴唇,生硬开口:“这个月的家长例会,我会出席。”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主动打听,是八坂老师打电话告诉我的。”
八坂老师,全名八坂大介,是远野极乐的班主任。
“我知道了。”远野极乐回答道。
雾岛千星听着他的语气,有点拿捏不定他的情绪,内心更自责了,“那什么,平时还是要多跟同学交朋友……就这样,我挂了。”
硬邦邦丢下这样一句话,她逃也似地匆匆挂了电话。